('谢怜困惑,“什么热闹?”“唔,龙骨水车已经制作完成,也该立起来了。”谢闲回道。谢怜眼睛一亮,表情羞涩,“倒……倒也不是想凑热闹,就是想见识一下水车长什么样。”谢闲失笑,“嗯,那就去吧。”“嘿嘿。”谢怜傻乐了一会儿,又开始琢磨自己的养鱼大业。谢闲莞尔,又看向顾青沅,“先生……”对上顾青沅的视线,原本要出口的疑问句转为陈述,“也一起去。”顾青沅略顿了顿,轻笑,“好。”翌日,谢闲久违地睡了一个懒觉,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接近巳时三刻了。谢怜小丫头正在写着什么,顾青沅就坐在她旁边,眉目微垂着,因此侧颜莫名缱绻,眼睫微动时流风回雪一样。谢闲盯着她看了片刻,便见对方抬眸看了过来,视线微凝,眸光清浅,略顿了顿,随即缓缓笑开,如同枝头薄雪初融,美得甚至不太真实。谢闲一晃神,缓缓眨了下眼睛。顾青沅微偏了下头,看着谢闲迷茫发懵的表情,无声轻笑,这是睡懵了?顾青沅:有点可爱。“长姐。”就在这个时候,谢怜突然开了口,小丫头正端着一碗粥放到桌上,而后表情严肃正经地看向谢闲。谢闲缓了缓神,出口的话依然带着些鼻音,“嗯?”“我今天学会了一个新的词语,你知道是什么吗?”谢怜用一副小大人的表情一本正经地说道。谢闲倚坐在床边,十分配合地问:“是什么?”“秀色可餐。”谢怜一字一顿地回道,接着避过自家先生的视线,用一种格外痛心的眼神看着谢闲,“长姐,你不饿吗?”谢闲从谢怜的眼神里读出了几个字:女大不由娘,因此嘴角一僵,谢小怜这小丫头最近多少有点胆大包天了,咳,她不就多看了两眼,至于这么揶揄她么?没大没小的。“小丫头成天操心的事还挺多。”谢闲走到餐桌旁坐下,伸手捏了捏谢怜的脸。谢怜努努嘴,算了,长姐不清醒的时候也不多,“吃饭吧。”“是。”谢闲拖着长音温声应道。谢怜看着低头开始喝粥的谢闲,满意地点了点头,长姐有时候就是太不懂得照顾自己了,饮食起居上都应付了事,在府中的时候起码有侍者照料提醒,自己出门就彻底放飞了。谢怜都怀疑她还记得按时吃饭是因为有她和先生一起,否则一定都是应付过去的,就比如她自己单独查看县志的时候。与此同时,顾青沅深深地看了谢闲一眼,指尖轻捻过袖口,不知在想些什么。谢闲在喝粥之余,侧眸轻瞥了顾青沅一眼,看见对方的神情,不由挑眉,“先生在想什么?”“我在想……”顾青沅温声缓缓开口,略顿了顿,才接着道,“你好像的确很会让人挂念。”谢闲一愣,随即唇角便扬起一抹兴味来,“先生正是为此而来,却不知肯不肯为此留下?”这话多少有点得寸进尺的意思了,带着点儿明晃晃的蛊惑,像是野蛮生长的荆棘,藏起棱锐的尖刺,开出一朵糜艳的花。顾青沅垂首,指尖仿佛碰到了那抹秾稠的艳色,眸光一瞬潋滟,眉目便跟着缱绻了许多,却没答,而是似是而非地吐出一句话,嗓音轻低,“这一问,我记下了。”谢闲眸光深了深,仿佛有一瞬晦暗,再抬眸便没了踪迹,喝下一口粥,方才语调含糊地回应,“唔,知道了。”谢怜自然不清楚这两尊大佛又在打什么哑谜,只是狐疑地看了这两人片刻,到底没敢开口问。“你们都吃过饭了?”谢闲接着问。谢怜坐到谢闲旁边,撑着脑袋眼巴巴地盯着谢闲,嘟囔道:“吃过了,因为漂亮姐姐说等会儿客栈的人要给立水车的人送水,午时饭点不营业。”谢闲应了一声,“唔,所以等会儿就去凑个热闹?”“等长姐你吃完吧。”谢怜眨眨眼睛,乖乖巧巧地说。谢闲闻言轻笑,“你是想跟着送水的人,还是跟着运水车的人?”“我可以选的吗?”谢怜一脸惊喜。谢闲扬眉,“无非是跟在后面罢了,别添乱就是。”“唔。”谢怜认真想了想,而后道,“那我还是去看看做好的龙骨水车吧。”“嗯。”谢闲随口应了一声。“先生没有意见吧?”谢怜又一本正经地询问顾青沅的意见。顾青沅视线却是落在谢闲的身上,只淡淡应了一声,“自然。”确定好行程之后,几个人便在适当的时间离开了客栈。多亏今天的太阳并没有太烈,否则定要吃些苦头。未曾到达吴老的院子,谢闲便看到了一辆运送水车的牛车。牛车上水车的轮毂宛如一只匍匐的巨兽。“哇!”谢怜忍不住惊叹。完整的龙骨水车一辆牛车自然是装不下的,它将分各部件运送到水车安装的区域,再由工匠负责现场组装。这么大的动静自然瞒不住人,不少百姓站在道路两旁围观,问清楚是做什么之后,索性跟了上去,至少在立水车的时候能出份力,毕竟涧水的水流有多急并不是开玩笑的,虽然现在不是汛期,但还是小心为上。水车的部件被众星捧月似的运送到了河岸,谢怜也只是远远瞧见了一眼,视线便被人群遮挡了。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