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红玉对站在院子里的谢闲解释道:“客人别在意,我家老头儿一遇到感兴趣的东西就是这个德性。”“不会。”谢闲淡声回应。应红玉唇边的笑意深了几分,略一思索,便又状似随意地开口问道,仿佛她并不是在借此推测这几位来历不明的客人的身份,“不过,这种大件,即便制出来了,怕是也不太好运送,客人有准备用来运输的车辆么?”“没有,不过镇上应当能雇到吧?”谢闲仿佛没有察觉到客栈掌柜隐晦的试探,很是随意地回道。应红玉在谢闲似笑非笑的目光里缓缓摇了摇头,“不,镇上没人跑长途。”“只是拉到镇上别处罢了,不算是长途吧?”谢闲笑道。应红玉很快皱了眉,“客人在这镇上有熟人么?”“人生地不熟。”谢闲回道,接着扬眉,“怎么,镇上雇车还需要熟人引荐吗?”“自然不是。”应红玉神情恍惚了一瞬,后知后觉,“客人的意思是,这水车,是要装在镇上的?”“显而易见不是么?”谢闲嘴角噙着浅淡的笑,侧眸看了眼被谢怜拉到一旁去看那些木头摆件的顾青沅,接着道,“劳烦掌柜问问您家老爷子需要多久,若是有什么缺少的材料尽管和我说,我会安排的。”“好的。”应红玉十分爽快地答应,心下却对这几位外来的客人更为好奇了。她们究竟是什么人?她方才看过图纸了,那东西真造出来,可以称得上是一个庞然大物了,想立在这里绝非易事,其中涉及种种,可不是寻常百姓能做到的,莫非,这几位客人是官身?“我还要带我家小孩儿到外面逛逛,就先走了,老爷子若是有什么话,烦请掌柜帮忙带到。”谢闲语调闲适地接着道。应红玉听罢转头看向另一边目光澄澈的小孩儿,轻笑出声,“这是自然,客人放心便是。”“多谢。”谢闲略一颔首,把一脸兴奋的谢小怜叫走,顺便提醒她想要什么跟应红玉说一声。谢怜乖乖巧巧地应了声,到应红玉那儿要了只会动的木头兔子,然后噔噔噔跑到谢闲身旁,“好了长姐,我们走吧。”“嗯。”谢闲应了一声,走出院落的门,转过头去看尘嚣不染的顾青沅,对方好似对周遭的一切都没有什么兴趣,清泠泠站在那里,就好像山巅终年不化的雪,长风过境,秋毫无犯。“先生好似没什么兴致,从方才说过几个字之后便再无动静,可是觉得无趣了?”谢闲缓声问道,眸中带着笑,仿佛并不因此而觉得挫败。顾青沅看她,神情坦然,“我一向如此,你不知么?”是的,她一向如此,寡淡冷漠,不问红尘。“那就是方才的那几个字不寻常了,发生什么了吗先生?”谢闲并不准备迂回太多,接着便问道,眼角眉梢的笑意如同碎金流淌。顾青沅微敛了下眉眼,遮去一晃而过的情绪,接着蹙起眉语调冷淡地开口道:“我不喜欢她看你的眼神。”那种明晃晃的探究欲,仿佛自己的东西正在被打量评估,她不喜欢。“但对方并无任何不当之举,所以是我的缘故。”顾青沅语气平稳地补了一句,像是在剖析什么学术性的问题,看向谢闲的目光又是一如既往的风轻云淡、游刃有余。“那先生所谓的缘故,又是什么呢?”谢闲慢条斯理地问。顾青沅盯着她的目光未变,却是微顿了顿,而后缓声开口:“我心情不好。”“……”谢闲一时沉默。行吧。谢怜装作无意地四处张望,内心非常崩溃,你们两位在谈及这种话题的时候能不能不要选在她在场的时候?她真的不想知道更多了,总感觉她会因为知道太多被死死拿捏,虽然现在也差不多吧……唔,那么她有没有可能用她知道的东西来换取一点生存空间呢?谢怜正想着想着,额际便被谢闲敲了一下。“小丫头琢磨什么呢?走了,我准备到河边看看,你有兴趣么?”谢闲好笑地盯着她看了两眼,而后道。谢怜忙不迭地点头,“好啊好啊。”说着,又转头看向顾青沅,“先生呢?”“我只是陪同罢了,不必问过我的意愿。”顾青沅淡声回道。谢闲眸光动了动,没有吭声。谢怜悄咪咪看了自家长姐一眼,觉得长姐的表情有点不妙,但也只顾得上点头应和,“哦哦。”嘶……谁能告诉她这又是怎么了?三人各怀心思地来到了涧水边,如今这个时节,河水很是清澈,清风拂来时带着阵阵凉意,竟多了几分宜人的感觉。不远处有人坐在岸边垂钓,鱼篓放在一旁,头颅低垂着,看着像是就那么睡着似的。谢怜好奇地看了两眼,这个距离压根看不到那鱼篓里究竟有没有鱼,不过谢怜盯着河面仔细看了半天,还是在河里捕捉到了鱼的身影。“长姐,河里有鱼!”谢怜有点兴奋地指着河面道。小丫头从前一直被困在王城里,压根没有出宫的机会,因此好似看什么都抱持着十足的好奇心。谢闲还没回应,就见不远处钓鱼的那位老伯朝谢怜瞪了眼,“小丫头喊什么呢,把我的鱼都吓跑了!”谢怜被吓了一跳,回过神来时面色浮现出几分不知所措来,但缓了缓,还是一脸茫然地问:“您的鱼……在哪儿呢?”“河里啊。”老伯气得直瞪眼,语气也凶巴巴的。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