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闲的目光没什么温度地落在她的眉眼,匆匆一瞥,错身而过,衣袖袍尾翻飞,烈烈成晖。顾青沅轻抿唇角,她察觉到帐内的人在看她,她却在将方才看到的人与记忆中的小孩儿对照,而后转身追了上去。在走到一处营帐时,谢闲顿住脚步,回身瞥她一眼,“跟着我做什么?”顾青沅张了张嘴,一时竟不知该怎么开头。谢闲对她的反应像是很有兴致,伸手直接将人拽进了帐内,不由分说便抵在了桌案上,“这可是你送上门的,嗯?”顾青沅凝眸看她,“所以呢,你准备做什么?”谢闲凑过去,鼻尖距顾青沅的侧颈不过咫尺,浅淡的冷香萦绕,便低笑出声,“顾青沅,不知道么?我喜欢女人。”“那你喜欢我吗?”顾青沅眉目悠远,视线中的打量和忖度更多。“不喜欢。”谢闲语调淡淡地回道,“但并不妨碍什么。”说着,她已经在顾青沅的侧颈落了一个轻吻,眉宇间冷漠又清醒。顾青沅下意识蹙了眉,语调便跟着沉了沉,“是旁人也不妨碍什么?殿下的日子当真过得快活。”谢闲不甚在意地应了一声,视线落在顾青沅眉眼间时便扬起了几分邪性的笑,“这与你似乎没什么关系。”“是么?那你可以松开我了。”顾青沅淡声说。谢闲扬眉,仿佛调笑似的开口,“讨厌我?”顾青沅沉着一张脸没吭声。“那恰好,我就喜欢强人所难。”谢闲嗓音带了笑,而后便直接亲了上去。碰到顾青沅柔软的唇时,谢闲愣怔了一瞬,仿佛没料到顾青沅压根没躲,随即便皱着眉把人松开了,拂袖转身行至桌案后坐下,整个人的气场都沉了很多。顾青沅转过身看向谢闲,就这个反应,方才那一出只是想把她吓跑?想着,顾青沅眸中便浮起几分笑来。谢闲微微眯了下眸子,垂眸理理袖口,而后漫不经心地开口道:“殿下请回吧,除非你打定主意要委身于我,我会笑纳的。”顾青沅显然并不会当真,这人话说得孟浪,手上却规矩得很,哪怕是方才的那个一触及分都算不上是吻的吻,也不过只是碰到了嘴角而已,“你就没有别的话想对我说吗?”比如为什么不回她的信。“别太天真了,我与你只剩下些淫词艳曲可聊了。”谢闲倾身凑过去,隔着桌案冲顾青沅笑得眉眼疏狂。顾青沅蹙眉,半晌,抿唇离开。那后来,顾青沅才知晓那些信从来没有送到谢闲手上过,但已经太晚了。第二次见面,是会猎正式开始当日,谢闲手中拿着一支玉笛,摆明了不准备参与。“西玄的,这是什么意思?莫非是看不起我等?还是你一介女流,根本不适合这种场合?”“别这么说,人家不是拿了支玉笛吗?吹首曲子就放过她吧。”“我?”谢闲执着玉笛挑眉,“不好意思了,这笛子我不会吹。”“说笑了吧?不会吹你拿着干什么?”“当然是揍人了,你不觉得它很趁手么?”谢闲语调淡淡,视线瞥到说话人的身上时带了浓浓的压迫感,“我一直很好奇,究竟是这玉笛硬,还是人的头铁。不如今日,就借你头一用?”“你……!”“放心,我会还的。”谢闲十分亲切地又补了一句。“咳,不管怎么说,你作为西玄此次会猎的代表,不参与不合适吧?”“这会猎,无趣得很。”谢闲漫不经心地说着,视线若有似无的瞥了顾青沅一眼,而后缓缓笑开,“不过,不参与确是我的不是,既然如此,那我总得表示表示。北铭王储殿下,借你的弓箭一用,如何?”“可以。”顾青沅淡声回道,将弓箭递给身旁的侍从,示意她送过去。谢闲接过弓箭,搭弓上弦,手腕一转,箭尖便指向了方才一直在蓄意挑事的南疆硕安侯。“你……你要做什么?!”谢闲唇边缓缓扬起一抹邪肆的笑,将弓拉满,而后直接松了手,“别动,撞到箭上你可就是那位殿下的猎物了。”硕安侯身形僵住,眼睁睁地看着箭矢擦着他的耳际掠过,脸色煞白。顾青沅听到谢闲的话,轻飘飘地看了她一眼,收回视线时眉头微蹙。会猎时判断射杀的猎物属于谁,主要是通过猎物身上的箭矢,箭矢的尾端有代表身份标识的印记,所以,谢闲的话正是如此。箭矢一掠过他,硕安侯便当即对谢闲怒目而视,“谢闲!”“吵什么,这里没有聋子。”谢闲凉凉地扫了他一眼,“你要不要去问问你们的南疆王,他究竟还有没有闲心纵容你在这儿呛声。”硕安侯面色微变,“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字面意思。”谢闲唇角扬起一抹笑意,说罢,便直接转身走了。远处,箭矢飞掠而过,写着“南疆”二字的旌旗应声折断,落在了地上。整个场地内一片死寂,过了好一会儿,硕安侯大惊失色,“去!快去确认一下国内是否有什么大事发生!快去!”数日后,消息总算是传回来了。西玄大举兴兵进攻南疆,南疆守军不敌,节节败退,眼看着西玄大军便已经要兵临南疆王城了。得知消息的顾青沅第一时间便去谢闲帐中找了她,那时,谢闲正在帐中独自饮酒,纵然听到了脚步声也不曾理会分毫,只自顾自地仰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随着她的动作,衣袖滑落,便露出一截白皙的小臂,视线瞥过来的时候仿佛化了一池春水,眼角眉梢却像是淬了玄冰一样,美得十足锋利。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