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他们全部抵达弦月阁,”顾青沅沉着声音慢条斯理地开口,顿了一下,眸光一冷,吐出一个煞气腾腾的字,“杀。”卫九浑身一震,缓了两秒,才想起来回话,“是,殿下。”他现在算是想明白了,如今名单上的这些人,来与不来,横竖都是个死了。顾青沅接着道:“回去问卫一,她会告诉你后续如何收尾。”“是,殿下。”卫九沉声回道,“请问殿下,陛下那里,要如何交代?”这当然不是在问杀了这些人该如何和陛下交代,而是在问他们家殿下不回去应该如何交代。就在刚刚,卫九福至心灵地顿悟了,那些在“生死簿”上的人,都是些按律当斩的恶徒,殿下只不过是想让他们死得更有价值一点,可以说是非常节俭了。不过,殿下居然在那么小的时候就已经开始琢磨着调查朝中百官了吗?该说不愧是陛下钦定的王储么?从小就有帝王相的那种。且不说心思如何缜密,单这个掌控欲,就足够骇人了。顾青沅略想了想,而后缓声说:“就说,美景醉人,流连忘返,暂缓归矣。”卫九:……殿下您还能糊弄得再不上心一点吗?西玄故陵这破地方有个哪门子的美景?您是真不怕陛下动怒啊,出门在外就是无所畏惧。……算了,好似在盛京时,殿下也不怕……第16章 翌日一大早,郡守常年便站在了翁主府的大门前,头顶上写着“翁主府”这三个字的新牌匾纤尘不染。上前叩门之后没几秒,大门便被打开了,一个侍卫从门缝里探出了脑袋,在看清叩门的是谁之后,这才走了出来,站直身子笑道:“原来是郡守大人啊,您可真早。”常年闻言笑笑,很是温和地开口道:“前来拜见殿下,应该的。不知,殿下现在可有空?”“真是不巧,昨晚殿下吩咐过了,上午她打算休息,不见任何人,要不,您下午再来试试?”侍卫好声好气地说道。常年咬牙挤出一个笑来,这个翁主闲是故意和他做对的吗?!不!应该说,这位尊贵的殿下根本就是没有把他放在心下!从头到尾透着股散漫的气质,真是……纨绔草包一个!侍卫看了眼因为硬挤出一个笑以至于表情都变得有些扭曲的常年,乐呵呵地悠悠道:“大人请回吧。”说罢,便走回去关上了翁主府的大门。在翁主府门前碰了软钉子,常年臭着一张脸返回了郡守府。“大人,您何必和那位置气呢?那位越是不像话,您不就越轻松么?再者说了,这么一来,未必不是好事。”“这我自然清楚。”常年沉声道,但这并不妨碍他觉得不爽。侍从沉默了下来。谢闲是不是自带仇恨值满分的嘲讽体质暂且不论,反正常年是气得不行,以至于完全没有从中察觉到一丝危机。当然,这一定程度上要得益于谢闲在王城时就久负盛名的纨绔之说。不消片刻,有阍人快步直接走了过来,没等常年出言训斥,便赶忙开口道:“大人……翁主殿下到了。”话音刚落,谢闲便已经出现在了常年的视野当中,眉目昳丽,似笑非笑,“郡守府的司阍能耐可真不小,谁都敢拦,莫不是素日里练出来的胆子?”常年注意到了谢闲衣衫上的嘲风纹,面色微变,但好歹稳住了,“殿下说笑了,他们许是不清楚殿下的身份,出于职责所在,故而言行上有所疏漏……”常年在说话的时候,并未注意一旁站着的阍人,显然错过了一些关键性的提示。“常大人这一套说辞很是熟练啊,你这府上的司阍没少出现言行疏漏的情况吧?”谢闲神色戏谑又冷淡地睨了常年一眼,眸光划过的利光让人心惊。常年愣怔了一瞬,显然没想到谢闲会是这个反应。谢闲接着漫不经心地开口,嗓音里都是冷傲和轻慢,“不过很遗憾,常大人这次误会自家司阍了。怎么,已经形成思维惯性了?”这话,就是在说常年纵容下人横行霸道了。“殿下在说什么?下官惶恐。”常年这种时候也只能装傻,何况他认为这种口头上的机锋装傻就足够了,反正这个翁主闲也没有证据。谢闲也只是淡淡扫了他一眼,又将视线移向了这郡守府内的陈设,总的来说,可以称得上“清贫”二字了,不过……“常年。”谢闲语调随意地淡声开口,“清点库银,立即移交,对不上账的,你自己想办法,别说我不曾给过你活路。”常年微不可察地面色一黑,事情的发展和翁主闲的态度都超乎他的预料,这样直接和干脆,是他先前不曾预想过的,最为重要的是,这么一出突然袭击,主动权完全握在了翁主闲的手里,当然,常年原本也没想过自己会有主动权,只是现在的状况,太过糟糕了。最为重要的是,是他错判了翁主闲的能力吗?谢闲轻飘飘扫了一直没反应的常年一眼,淡声开口:“怎么?没听到?”“遵命,殿下。”常年赶紧回道。谢闲转身坐下,而后语气散漫地接着道:“吩咐人去办就是,你与我一起在这儿等着。今日此事必须完成,否则,我就把你绑到衙门门口的柱子上,听明白了?”常年连连点头,该死,他怎么忘了,这位在王城就是走跋扈路线的。再多阴谋诡计,也敌不住人家一力降十会啊。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