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臭小子……我要是信你就是傻子。”刻托捏住他的耳朵,严厉训斥,“就算athena篡改过你的记忆,但它把大部分的力量都给了你,你不能这么冒犯它!”
塞琉古斯垂下眼皮,仿佛在“态度诚恳”地向他认错。
背后立刻重新响起了秩序水母的声音:“我真后悔当时为你留下他的命,没有把他送去龙巢喂龙!”
塞琉古斯舔了舔犬齿,冷笑一声:“athena,刻托相信你,敬重你,所以从来没有怀疑过你的决定。可我已经明白了,从你留下我的命的那一刻起,你就已经计划好了要把我打造成你理想中的星王,不是吗?我经历的一切挫折,都在你的预料之内,只是你没有料到,你最忠诚的信徒到最后会选择与你对抗。你掌控了我这么久,现在换我来掌控你,很公平。”
刻托心头狠狠一震,看向秩序水母,看见它的触须缓缓垂下,伞盖也缩成一团,似乎不愿面对他的目光。
“athena……他说的,是真的吗?”
其实毋庸置疑,塞琉古斯已经反控了它,必然也是因为窥探过它的思想与记忆,才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这都是为了海王星。”秩序水母低声嘀咕。
刻托的脑子嗡嗡作响,身躯晃了一下,被塞琉古斯扯入怀里。athena……当初留下塞琉古斯又把他送进王巢不许他们亲近,它是故意为之,逼塞琉古斯成王?
他闭上眼,尽力使自己冷静下来。
平心而论……athena的确将海王星与整个人鱼种族的利益与命运看得高于一切,它没有私心,就像一具精密冷酷的国家ai,而他和塞琉古斯都是它所认为的完善这个国家秩序的程序,他甚至没有理由去指责它。
睁开眼,眼眶泛红,他再次看向眼前曾被他敬若神明的存在,深吸了一口气:“athena,你视星国的秩序与安定为一切,所以,为了星国,你会配合我研制药剂,对吗?我要在你身上做实验,提取你的能量。”
沉默了片刻,秩序水母回应:“为了星国,我愿尽我所能。但你必须让塞琉古斯解除对我的控制……他的力量正值鼎盛,而我已经衰弱,没有能力再反控他。作为星国最古老的秩序象征,我需要保留一点尊严。”
刻托转眸看向塞琉古斯:“塞琉古斯。”
塞琉古斯下颌紧了紧,点了下头。
临出载具时,塞琉古斯恋恋不舍地将他按在舱门上吻了许久,又摸了摸他的腹部,弄得里边一阵翻腾:“刻托,这小家伙一直被憋在里面,会不会觉得很委屈?”
刻托挠了挠他的下巴:“我看不是他委屈,是你委屈。你知道,现在这局势,不是适合他生长发育的时候,就让他再保持一段时间现在的状态吧。”
“我知道。”塞琉古斯扣紧他的腰身,抵在他腮边低语,“等战争结束,我要让他……好好认识一下我。”
听懂了他的意思,刻托羞耻得面庞发热,扫了旁边一眼,好在冥河水母正趴在秩序水母的伞盖上,张开自己的触须把它完全遮住了,没容它直视这一幕。
“hades,你以为你挡着我,我就什么都听不见吗!”
对秩序水母的怒喝置若罔闻,塞琉古斯盯着他,眯眼一笑,露出两颗犬齿:“我和你已经没有任何阻碍了,刻托,等打完这场仗,我们就举行公开婚典,好不好?”
“阻碍”:“……”
“好……我答应你。”刻托红着脸,点了点头,受不了他这种对着曾经的秩序象征秀恩爱的恶劣行径,一把抓起冥河水母与秩序水母的夹心饼溜了。
两个海王星年后。
幼小的人鱼从梦中惊醒过来。四周一片黑暗,弥漫着腐朽的气息,粘稠的菌丝犹如蜘蛛网缠缚着躯体。
他没有回到亚特兰蒂斯,回到孢父们的怀抱中,还在这个阴森可怖的囚笼里。本能地往唯一陪伴着他的年长的白尾人鱼怀里缩了缩,他攥紧了他金色的发丝。
“白尾叔叔……我又梦见我的家园了。”
背鳍残缺的白尾静静闭着眼,脸颊上布满了黑色的纹路,可即使如此也无损于他天神一般高贵俊美的容颜。
伽德兰失神地望着他,心里很清楚,当时为了保护偷溜出亚特兰蒂斯的他,和他一起被抓的这条来历不明的人鱼长者已经快要变成那群怪物中的一员,可过去不知多少时日里,他却没有伤害他分毫……相反,白尾一直冷漠而安静地捍卫着他,保持着绝对的理智。
只要窝在他的怀里,听见他的声音,伽德兰就感觉自己还有勇气在这暗无天日的囚笼里坚持下去。
没有得到对方的回应,伽德兰一阵恐慌,小蹼爪摸索到白尾冰雕般的面庞上,呜咽起来:“白尾叔叔……”
“吵死了。”银白的睫毛抬起,露出深紫的眼瞳,他的眼白处也泛着黑色的纹路,但并没有占据全部,“我在查探它们的精神网寻找逃掉的机会,却被你打断了。”
“我们能逃掉吗?”小人鱼星星一样的蓝眸一亮。
“不知道。”白尾冷冷回答,“我只知道不会有谁来救我们,只能靠我们自己。今晚有一次机会,有一支怪物军队要前往另一颗星球,到时候我和你一起出去,我负责引开它们,而你,趁机混进它们的飞船里。”
伽德兰一怔,懵懵懂懂地问:“你引开它们,我逃……白尾叔叔,你引开它们以后呢,你怎么办?”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