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说,我愿意。
——愿意什么?涅柔斯皱起眉,不安的问:“hades,你预感到塞琉古斯会发生什么事?”
“我的神经受损,已经无法预知到了。”
在塞琉古斯离开海王星前与它最后一次神经联接中,它险些因为他的精神能量而丧命。从星核深处回来以后,塞琉古斯变了……彻底的变了。
尽管他从前就不正常,但这一次不一样。
它所一直担心的事情,终究还是发生了。
塞琉古斯维持了多年的平静表象不知受到什么侵蚀,出现了一道裂痕,尽管没有探索到他的表象之下,它仍然能够感知到,他的某些东西被吞噬掉了,那底下藏匿的……是一片形状狰狞的深不可测的黑暗。
同年。
公元前1502年,地球,亚特兰蒂斯。
“这是条黑鳞的!他会是所有胚胎中最强大的那一个,您成功了,我的王……”激动的鸣叫从身后传来,刻托回过头去。庞大的母巢前,灰鳞的人鱼侍卫抱起什么转过身来。他的蹼爪间,一条幼小的黑尾人鱼蜷缩着,生着与他如出一辙的银发。凝视着这条新生的后裔,刻托极为欣喜地微笑起来。与塞琉古斯一样,黑鳞者同样是人鱼一族古往今来未曾诞生过的,也是这一批里唯二出现了返祖现象生有大背鳍的始祖胚胎,另外一条在母巢之中就已被他咬伤……他怜悯地扫了一眼母巢中他那背鳍受伤的白尾紫眸的同巢兄弟,将那奄奄一息的小家伙捞起来,抱在了怀里。
他的伤口非常严重……在诞生时就被伤到这种地步,即便人鱼有天生的强大自愈力和母巢的帮助,长大以后也注定是个残疾……就像当初的塞琉古斯一样。
心底尘封的痛处涌上来,他抚摸着他残缺的背鳍。
“别难过,小白尾,我会好好呵护你的。”
亚蒙望着他泛着柔光的侧脸,叹了一口气。在建立了亚特兰蒂斯之后,刻托对自己通过母巢单性孵化出来的这些后裔的每一个都是亲自抚育,无微不至……就仿佛是对当初的遗憾的代偿。
但他在清楚不过,对于刻托而言,那个遗憾永远也无法弥补,否则,他就不会直到现在还偶有午夜梦回时,念着那个名字惊醒过来。
他的第一个后裔,永远是他心里最深的伤痕。
“我把他送去治疗巢吧。”将小小的白尾幼崽接过来,亚蒙担忧地看着刻托,“你该去休息了,王。”
“太好了。这个国度……终于有继承者了。”将看上去十分强壮的黑尾幼崽捧了起来,刻托端详着他。圆圆的幽蓝眼眸看着他眨了眨,小黑尾突然低头,一口咬住了他的蹼指,贪婪地嘬吸起来,发出咂咂声。
刻托尴尬地抿紧嘴唇。这小家伙在渴望奶水,但这些后裔都是他通过母巢单性孵化的,而非通过雌腔,他不可能像雌性人鱼一样产奶,该给他找条奶母才行。
“王,罗幕尔回来了,他带来了‘那边’的消息。”一个声音从母巢区外边传来,刻托一怔,从这布满珊瑚丛的海底深谷内游了出去,穿过修筑在深谷上方的白色的亚特兰蒂斯殿群,来到主殿顶部的平台上,他多年前派出去探察的载具正停在那儿。
负责这次探察的人鱼斥候从载具内钻了出来,朝他恭敬地行礼。
这是这么多年来,第一次,有了那边的消息。
“一个好消息,王。我们观测到海王星外围的暗潮群终于消失了,似乎,海王星的防守战胜利了。”
“太好了。”刻托眼底泛起湿意,抑制着有些颤抖的呼吸,“他呢,有他的消息吗?他还……活着吗?”
人鱼士兵摇了摇头:“海王星星系外围的巡逻船很多,我们不敢靠近……如果现在掌权的还是伊西斯,会暴露您的行踪,我们不敢冒这个险。”
“也对。”
刻托心脏依然揪着。塞琉古斯应该还活着吧?他转移给他的生命核心力量足够修复他当初重伤的身体,或许还能剩下一些增强他的体质,在他离开海王星以后,应该足以令塞琉古斯自保……只是不知道那小子的脾气变了没有,还和以前一样容易冲动吗?
还……生他的气吗?
这么多年了,都三十多年了,应该放下了吧?或许……连对他的存在都已经淡忘了吧?
他抬起头,目光望向亚特兰蒂斯的界穹。
这里……看不见太阳。
“再去……探察一次,罗幕尔。”
只要像以前一样……能打探到他的一点消息,他就知足了。
……
四年后,公元前1507年。
南美洲,尤卡坦半岛,玛雅王国。
一簇光芒划过天际。
高高耸立的梯形金字塔上,脸上涂满蓝色染料的玛雅祭司朝天穹望去,塔下的族民们纷纷发出惊叹的呼声,仰视着那天外文明的降落之兆跪倒下来。
沿着潮湿的石梯走到幽深的蓝洞底部,玛雅祭司带着部族朝着那澄澈的水面中心人鱼群雕的顶部带着长长发辫的人鱼雕像虔诚叩拜:“刻托,我们的守护神啊……我们于黄昏之际,看见了坠落之星,不知是福祉还是灾祸,请您降下神谕吧。”
水面一片寂静,没有波澜。这于数十年前降落在他们聚落附近,受到他们的供奉与保护,在进入蓝洞前赐予了他们文明的火种,使他们的部族得以迅速兴旺起来的天外神明并没有从这个通往那未知之域的入口现身——他的神明与其部族极少来到地面上,只在战乱与瘟疫降临时出现,向他们施以援手。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