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梅杜沙的目光一凝,落到塞琉古斯露出水面的胸膛上——
那片原本暗金色的图腾在泛着金赤的灼灼光晕。
怎么回事?他忍不住伸手摸了上去,便触到了塞琉古斯体温明显高于平常的肤表。
塞琉古斯抱他抱得更紧了。
“好烫……你在发烧吗,塞琉古斯?”话音未落,他便感到触到纹路的指尖传来一种触电般的奇异感受。接着,梅杜沙惊异地注意到这星系般的图腾里,位于中心的圆点亮起,全然变成了火焰般的赤色。
那散发出的金光落到水面上,顷刻蔓延开来,映射出一片海市蜃楼般的图景——绽放着幽蓝闪电的雷云,漂浮在半空的银白海浪,逆重力向上奔涌的瀑布,仿佛由冰山构筑而成的白色金字塔形建筑在水光间浮动,无数各色鱼尾的人鱼在其间穿梭,身影若隐若现,一切奇特而美轮美奂。梅杜沙注视着这颗幻境里的星球,有些震撼地睁大了眼。这显然不是地球……
至少绝不是在他出生之前,就被“神泣”侵袭了数个世纪的,比地狱还要恐怖阴森的地球。
“这是哪里?”梅杜沙伸手拂向水面,喃喃道,“塞琉古斯,是你的来处么?”
没有听见塞琉古斯的回应,他侧过脸,看见那双绿瞳一眨不眨地凝视着自己,眼底映着翻滚的雷云,那种他曾经看见过的复杂难辨的情绪,潜藏其间。
倏然间,他的余光瞥到一道光线,回过头去,便看见背后的圆形天窗外,一簇彗星拖拽着长尾的光簇正划过黑暗的夜空,遥远的坠落在黑茫茫的大海某处。
闪了一闪,便消失了踪迹。
那是什么?陨石吗?
感到指尖愈发滚烫,梅杜沙抬起手,扫了一眼塞琉古斯的胸膛,那刚才亮起的金色圆点竟隐约闪烁着,就仿佛一枚灯塔上的信号灯,而塞琉古斯正盯着那个光簇坠落的方向,眼中闪烁着奇异的光彩,瞳孔缩紧。
那不明坠落物的出现或许……和他有关。
只是不论那是什么,都会成为他掌控塞琉古斯的不稳定因素。抬手握住塞琉古斯的下巴,迫使他的转向自己。
梅杜沙捻了捻住他束具上的锁链,低声道:“那是你招来的东西吧?你想去找它,是不是?那就更该乖乖听我的话,将来我才会给你创造逃走的机会。”
塞琉古斯抬眸看他,乖顺地点了点头。
“我…不走,主人。我会在你身边,永远。”
永远。
或许是“永远”这个词过于热烈,或许是他在黑暗里独行了太久太久,梅杜沙心口像被一簇焰火烫一下,他怔在那儿,有点惊愕,有点彷徨,甚至有点不知所措,像茫茫雪夜里冻僵濒死的旅人,捧着手里一簇火,却不知该怎么安放,怕烫到自己,又怕弄熄了它。
半天,他才像重新找回了自我,强笑了一下,用逗弄小狗的口吻再次问年少的人鱼:“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塞琉古斯?即使有机会离开,你也不走吗?”
塞琉古斯凝视着他,再次点点头:“在你身边,永远。”
永远……在他身边?
梅杜沙又是一怔,捏了一下塞琉古斯温驯垂下的翼耳,有些不可置信。他向来不相信人心,不相信有谁会对自己忠诚,哪怕是受过他救命之恩的阿彻,他也不敢全然交付信任,但仍然因为这条年少的人鱼表露的忠心而感到心情很好——
不论真假,他的确被他取悦了。
塞琉古斯,真的很擅长讨他欢心。
“那么,作为你的主人,我也会保护你的,塞琉古斯。”梅杜沙又取出一块生肉递到他嘴边,想起自己要干什么,温柔道,“如我前几天告诉你的,我们这个种族危在旦夕,这也是我把你带来这里的原因。我需要你身上的一些东西,塞琉古斯。给我,你的孢子,或者,该叫它作……yoila?”
塞琉古斯呼吸一滞,嘴里叼着的肉掉进了水里。
“听得懂吗?”梅杜沙托起他的下巴,“我要你的yoila。”
塞琉古斯没有回答他,肉眼可见的一片红晕从他脖颈蔓上脸颊,他整个埋进水里,只露出一双眼睛盯着他。
这是……害羞了吗?梅杜沙扬起眉梢,果然人鱼孢子对于人鱼而言,是类似精子一样私密的繁殖分泌物吗?
塞琉古斯没应声,周围一圈的水面开始冒出沸腾的气泡。
“你不愿意吗,塞琉古斯?”梅杜沙把他拽近了些,诱哄道,“你刚才承诺过,什么都听我的。”
“我…没有,现在。”年少的人鱼喉结上下滚动了一圈,抬起眼皮盯着他,低声回答。
“现在没有?”为什么?因为他的年龄没到吗?梅杜沙垂眸看着他琢磨,要找到一条能和塞琉古斯交配的雌性人鱼吗?光是找到塞琉古斯就花了将近三年,要找到另一条雌性人鱼又谈何容易,而之前他看到的那些“实验体”就更别提了,塞琉古斯不杀掉他们就已经谢天谢地。那或许是在下一次神泣降临前都不一定办得到的事。
也许,有更简单的法子?
刺激繁殖分泌物的话……
是否能用人类适用的做法?
梅杜沙眯起眼,目光穿过清澈的水面,顺着塞琉古斯的胸膛往下滑去,落到隐在金色鳞膜内的某处。
他是个性欲寡淡的人,那种事情,他连对自己也不曾干过。但是……他抿了抿唇,攥紧锁链,牵着塞琉古斯走到观测台的水下闸门前,将他拽进了池子里。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