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梅杜沙笑了一下,正要答话,突然“砰”地一声,一串火光擦着瑟兰闪过,他背后的帘幕顿时出现了一个弹洞。
米凯尔一把将瑟兰护进怀中,手臂上倏然展开一个金属护盾,梅杜沙朝那开枪之人看去,那竟然是个身穿制服的宫廷警卫,在对方开第二枪时他便顺手抓起桌上的酒瓶扔去,将那人的脑袋砸开了花。
玻璃酒瓶碎了一地,梅杜沙制住那倒在地上不住抽搐的刺杀者,心里掠过一丝古怪的直觉。
刺杀吗?
当然,他知道在帝国议会的权臣们势力愈发强盛,渐渐威胁到皇帝权力的如今光景下,这不是皇帝第一次遭遇刺杀了。
可这么明目张胆?
梅杜沙压住那人头上冒血的伤处,看见他口吐白沫,一瞬间脸色已经变得铁青。
“梅杜沙上尉。”
梅杜沙应声抬起头去,看见那被护在帝师怀里的年轻皇帝似乎并没有受到惊吓,一副镇定自若的神态,蓝眼睛注视着他:“你过来。”
梅杜沙在书桌前停下脚步,目视瑟兰从身侧的墙壁上取下一把古董剑。那是一把中世纪的骑士剑,落在他肩上时传来沉甸甸的重量。刚才一闪而逝的古怪直觉重新袭来,他隐约意识到什么,半跪了下来。
“为帝国人民带来希望,加上护帝之功,这些,足够让你获封伯爵,荣升医疗少校。”米凯尔淡淡地抛出这足以引起帝国议会轰动的一句话,“梅杜沙,从今以后,哪怕是你的直属长官,要随意调用你,也得有所顾忌。”
“……感谢陛下,我不胜荣幸。”梅杜沙牙关发痒,从齿缝里挤出一句话。刚才他就有种预感,果然没什么好事。他是希望借着抓捕人鱼的功劳往上爬一点,能进入医学院就足够,可没指望一下蹿这么高……这一下,他从尼伽麾下的宠臣摇身一变,变成了帝党。
好处当然有,那些觊觎他的上层蛆虫大抵会有所顾忌和收敛,可相对的,他会引来帝国议会的重视,变成一个明晃晃的靶子。
呵……哪怕当年建立起圣比伦帝国的皇族势力已经逐渐衰落,这对坐在帝国之塔权力巅峰的师徒,还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不知道皇帝和米凯尔是看中他哪一点,是面对那个问题几秒钟的迟疑,使他看起来与帝国议会那帮蛆虫有所不同吗?
不论如何,他没得选。
既然如此……
梅杜沙缓缓步下台阶,听见身后的宫廷礼官将这个消息大声公诸于众。在宴会厅里向他纷纷投来的或艳羡或惊诧或嫉妒或觊觎的各色目光中,他微微昂起头。那他就做好这个帝党,借着皇帝的棋局,去达成他自己的目的。
那高高在上的白色人影落入眼底,塞琉古斯将蹼爪覆在玻璃上,缓缓收拢。一个阴险的笑声隐约传来,他垂眸看去,那黑发黑眼的古怪男人抬眼望着他,像仰望着神明,眼底闪烁着崇拜的癫狂,嘴角绽得很大:“别急……我的人鱼,我的神明,你想要那个人类是吗?他很快,就会属于你。”
“咔擦”,尼伽仰视着那个俨然已成为皇帝宠臣的人,手里的玻璃杯裂开一道细缝。
梅杜沙……伯爵。
很好。
第24章 诱饵之笼
两日后。帝国医学院。
梅杜沙将浅紫防菌制服的拉链拉到颈口,看了一眼镜中自己的手腕处。“刻托”似乎比之前更加嵌合贴服他的身体,已经成为一个完美的寄生物,与他的血肉融为一体,浑然天成。他不禁回想起在他在重伤昏迷前的一刹,这神秘之物变幻出的形态……很像是在梦中出现过的蛇形长矛。似乎除了在手术室里面对塞琉古斯时这东西短暂的失了灵以外,似乎每每在他生命受到威胁的关头,它便会变幻出不同的形态,是它本身具备思维,还是受到他潜意识的影响?这个答案,或许的帝国医学院某些先进仪器能给他,只是他必须独自求解,绝不能让第二个人注意到这个神秘造物。
否则,他相信帝国医学院一定会想尽办法夺得这个宝藏,他可不想被切下一只手或者被囚禁在实验室里做研究。
听见门外传来弗克兹的催促,梅杜沙戴上了手套。
“这身制服,倒还真是适合你。”弗克兹打量了一番从更衣室走出的银发青年。银浅紫的防菌制服轻薄宛如丝绸,完美贴合着眼前人的身躯线条,将他流畅的肌肉勾勒得清晰毕现,明明严丝合缝的遮蔽住了全身,却因这禁欲感隐约透出一丝蚀骨的诱惑来。
他完全能够理解,为什么帝国上层里有那么多权贵对梅杜沙趋之若鹜,连尼伽少将那种以冷酷著称的角色,也被他迷得神魂颠倒。
“是吗,我也这么觉得。”梅杜沙扬了扬眉,并不在意他冒犯的目光,“领路吧,弗克兹,我来这里可不是为了玩更衣游戏的。”
帝国医学院设立在帝国港口附近的水上基站,由数艘舰船组建而成,分为水上观测站和水下实验基地两个部分。
梅杜沙随弗克兹乘电梯而下,进入这巨大的实验基地。
玻璃门朝两侧分开,帝国医学院硕大的蛇杖标志呈现在眼前。梅杜沙无视医研专员与医学生们朝他纷纷投来的各色目光,随弗克兹径直走入中间的长廊。两侧墙壁的显示屏上透出各个尚处在观察期没有变异的或者已经变异成可怕形态的感染者,梅杜沙一一扫视过去,目光一顿。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