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鹤一摇了摇头：“你困了你先睡。” “哎哟，那完了，明天卢主任该说我了。”安鹤一笑起来。 “哎，向远，你有没有觉得，我这人其实挺无聊的。” “看吧，看起来是我包容你多一点，其实啊，一直是你在迁就我。想着法儿逗我乐，找着话题跟我聊。你真是辛苦了。” “所以啊，我也得改。”安鹤一站起身，把折叠床拖过来，在病床旁摊开。 “哟，老爷子给咱们腾空间呢。”穆向远跟着用气音说。 等屋里彻底暗下来，穆向远向右翻身，朝向安鹤一的方向，压低声音问道：“小安，在机场的时候，你怎么看出来我是中国人的？” “嘿，还卖上关子了。”穆向远“啧啧”两声，平躺下来。 “干嘛啊？”嘴上这么说着，安鹤一还是支起了身子。 安鹤一怕把阮争先吵醒，翻身蹲地，小心翼翼地推着折叠床，一直到挨在病床边上，穆向远才叫停。 “牵着，快牵着。”穆向远混不吝似的。 谁也看不见谁，却在指尖感受到了一如往日的温暖。不过今天，似乎有了更多的不一样。 第二天一早，护士来喊穆向远和阮争先去做心电图。他俩前后脚的手术，都是卢主任主刀。 “我这呼噜就能好了？”穆向远问道。 “没戏！”阮争先自己答道，“反正我一个人睡，也吵不到谁。” “真是什么事情都瞒不到我们院的神算子。”安鹤一赶忙给卢主任竖了大拇指。 穆向远躺在手术床上，眨巴着眼睛看着天花板。他想着，原来这就是安鹤一每天工作的地方啊，感觉要比他的驾驶舱宽敞许多。 正想着，他听见原本在有序做着准备工作的医生护士们，齐齐地笑了声。 这时，一道人影笼罩在了穆向远脑袋正上方。他以为是麻醉医生，就没仔细看，只等着被药晕过去。 穆向远以为自己已经用上麻药幻听了，怔愣着没应声。安鹤一笑出声：“傻乎乎的。” 进了手术室，安鹤一也换上了手术服、戴上了帽子和口罩，只露出了这双眼睛，和平日里一样，温柔地看着穆向远。 半句真半句假，卢主任哈哈大笑起来。 来麻醉的是和安主任经常一起同台的黎主任，他笑眯眯地坐下，准备好药品，看了眼监测数据，缓声问穆向远：“穆机长喜欢哪个数字啊？” 黎主任被噎了一口，手下通过静脉通道开始缓推药品：“那有点不够数，你多数几遍吧。” 穆向远看着安鹤一的方向，想张嘴说句让他不要担心，还没出声，就晕晕乎乎昏睡了过去。 上一次见穆向远如此安静是什么时候, 安鹤一已经没印象了。他俩只要待在一起，穆向远总是要找点话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