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儿没什么活，乘务长挨着穆向远坐下问他：“我看常机长他们准备下个月休假，带老婆孩子出国玩玩，你呢，不休息休息？” “警察啊？”乘务长面露惊讶。 “哎哟，说人家，搞的你能天天回家似的。” 乘务长伸手拍他：“这话可不兴说，你们飞行员多宝贵啊。” 今天傍晚的同安很美，天边有晚霞，云朵与暮色相映成趣。 安鹤一明白，穆向远总想把所有美好的东西都分享给他。可他总觉得自己没什么能跟穆向远说的，说开颅的故事？说脑花的构成？那着实有点点吓人。 快十点才彻底结束，彭小鹏已经困了。他瞧安鹤一，竟然还挺精神。 安鹤一关了电脑笑了笑：“我啊，天生就是做医生的料。来医院就精神，回家就蔫儿。” 又是得自己睡的一天，安鹤一都有点不想回家了。 “我今天遇见了真活爹，你爹。” 他顿了下，稳住情绪：“我得给我家属回个电话，先走了。” 毕竟能让安大夫原地着急起来的，除了突然肺栓塞的病人，就是他师娘了。 穆向远的声音倒是挺冷静：“他想来着，但没成功。” 回程的路上，穆向远在休息舱里睡觉。787这点好，有独立的机组休息空间，可以躺着。 没懵一会儿，他听见广播在找医生。这事有专门的处置流程，他揉了揉脖子，没动弹。 穆向远想了想，从休息舱走了下来，点点头说：“让我试试看。” “他说，说这个病人有癫痫病史。”穆向远皱着眉头翻译，“他怀疑病人缺氧导致颅内压增高，有脑疝的风险。” 乘务长听明白了，为难地看着穆向远：“这怎么办啊？” 安鹤一松了口气，站在医院大厅的角落里说：“这个决定是对的，那你们现在在哪儿？” “人多，飞机还重，我们还得放油才能落地。其他乘客都表示理解，这时候，尊贵的头等舱冒出一个人，大喊大叫着，说他赶时间，不让飞机回去。” 穆向远也笑：“啊，往那儿一杵，指着我骂，穆向远，让飞机给我掉头！” 安鹤一他爸跟他奶奶姓，到安鹤一出生，又跟爷爷姓，所以外界根本不知道马旭和安鹤一的关系。 乘客不知道马旭是谁，天程航空的人还是认得的。马旭是他们公司的股东之一，是天程在扩展商业版图过程里引进的外部资本。 “我一开始没认出他，这都有四五年没见了吧，他老得挺明显的。”穆向远把这事当家常跟安鹤一唠，让他不用那么担心。 “我就觉得吧，他站起来也不是想找机长和乘务麻烦，他就是瞧见我了，要跟我过不去。”穆向远分析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