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联系上片区派出所,李轻鹞和夏勇泽带着两个民警当帮手,来到了那家叫做“金都”的夜总会。从外表装潢看,这家夜总会规模中等,装修精致。金都十几年前就开业了,算是湘城老派夜总会,很多人知道。但是随着时光流逝,原本的装修显得土气,所以老板两年前又重装过。现在生意还不错,在湘城虽算不上顶尖,也算老牌名店,能分一杯羹。
夜总会的老板叫金晟,他也很快赶来,特别客气,特别配合,一再强调,他的夜总会是正规运营,决不搞擦边,也严打吸毒,小姐们就是陪客户唱唱歌,跳跳舞,卖卖酒,保证夜总会内不会有银灰色情业务。
派出所的民警也暗中对李轻鹞说,他们之前几次来突击检查,确实如金晟所说,这家夜总会经营还算正规,没有发现违法现象。他们也走访过几名员工,并无逼良为娼的情况发生。至于离开了夜总会,小姐们会不会跟客户走,那夜总会就管不着了。
而金晟本人的简历,李轻鹞提前也看过了。虽说这人肯定在黑白两道都有能量,才能开得起夜总会。但他基本还算得上是有良心的老板,知道奉公守法,履历干净,踏实赚钱。
李轻鹞今天本来就不是扫黄打非的,她掏出刘婷妹的照片,问金晟说:“你见过这个女孩吗?如实说,这牵扯到一起极为严重的命案。”
金晟看了之后说:“应该见过,大概几年前,她来我们这儿工作过一段时间,不过很快就走了。我了解不多,小姐的业绩具体是邓姐管,我叫邓姐来。”
邓姐很快来了,是个身材绰约,四十来岁,妆容精致,长得很柔和甜美的女人。她也十分配合警察工作,看了照片后说:“我记得这个女孩,好像是姓刘吧。太漂亮了,不过她只陪酒,舞不会跳,也不怎么爱说话,酒也卖不动,干了大概半年,离职了。”
“她去哪儿了你知道吗?”
“我不清楚,这些我们从来不过问。不过我记得,她那时候跟廖婷婷关系特别好,用的手机卡都是廖婷婷的副卡。你们可以去问廖婷婷,她可能知道。”
“廖婷婷?她现在还在这儿干吗?”
“五年前就走了,不过我有她的微信,她现在在一家商场当柜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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廖婷婷,27岁,潭市某乡人,18岁来湘城打工,先在餐厅当了1年服务员,后夜总坐台3年,最后去商场当了柜姐。
从照片上看,廖婷婷有一张小圆脸,不算很漂亮,胜在清秀可爱。整张履历也是平平无奇,没有过犯罪记录,只有一次,协助过警方调查。
大概是2018年3月,廖婷婷当时的男友赵亮辰在湘城市郊铁炉山失足坠下深潭溺毙,因为事发地点比较偏僻,没有监控,也没有目击者。潭边都是石堆,没有留下脚印。赵亮辰欠了不少网贷,经济条件窘迫,但经警方调查,这些网贷平台都和赵亮辰的死无关。而曾经被赵亮辰借过或者骗过钱的债主,也一一排除嫌疑。
警方也调查过廖婷婷,因为邻居听到过几次,两人在廖婷婷家中吵架,看到赵亮辰怒火冲冲走了。但案发当天,廖婷婷回了老家,监控、人证俱全,她不可能是杀死赵亮辰的凶手。
最后这起案子,定性为赵亮辰自杀或者意外坠潭身亡。因为他当时欠的债高达两百万,早已无力偿还。
李轻鹞和夏勇泽则在商场附近的一家茶馆,见到了廖婷婷。一看到真人,你就能感觉出,这是个性格柔软甚至有些怯懦的女孩子,她用紧张明亮的目光看着警察们,一句话不敢多说。
“是我把刘婷妹带到夜总会工作的。”廖婷婷说,“我还记得,第一次见到她,是在当时住的小区里,她在找租房子,一连几天都见到她。我看她穿得差,脸色也不好,想起自己刚来湘城时,有些看不下去。正好我们宿舍有两个姐妹走了,两张床空着,我就跟其他人商量,低价租给她住几天,反正只要没有新人进来,老板也不管。
后来,处了几天,看她跟我一样没学历,也没门路,我就问她要不要去夜总会。她一开始很犹豫,我就跟她说,你可以跟我一样,只陪客户坐一坐,喝酒唱歌,不出台,就能挣钱,她就去了。”
“你觉得刘婷妹是个什么样的人?”
“很忧郁,很少说话,除了跟我能说上几句,和其他人好像都有隔阂,我觉得她看起来总是很难过。后来过了一两个月,她才跟我说了家里的事,她曾经撞坏了脑子,家里要把她卖掉。我觉得她太可怜了,在上班的地方,就经常帮她应付一些麻烦客户。毕竟我比她早去一年多,更有经验嘛。于是她就跟我更好了,我们天天在一块,一起上班,一起吃饭,一起回家。”
说到这里,廖婷婷露出怅然神色:“我还跟她说,我们名字里都有个婷字,一定是缘分,要跟她结拜。她却说两个婷字是命好,她的名字是命苦。我就劝她说,事在人为,咱们趁这几年,多赚钱,将来想干什么干什么。她才打起精神,说她也一定要赚很多钱,才有能力去做自己想做的事。”
“后来她去了哪里?”
廖婷婷叹了口气,说:“其实我也不知道,她的去处是好是坏。她只跟我一个人说过。有个客户,看上了她。我以为她肯定不会同意,平时她就很傲,很反感顾客碰她。每次被摸手或者摸腿,她都要回来洗很久。
可那次她回来跟我说,那位老板是真的对她好,把她当女儿,不是别人想的那样,所以她要跟他走了。我劝她三思,也对她有点失望。可是她已经下定了决心,最后还是走了。我也不知道她有没有被人骗,现在过得好不好。大概是生气我当时说了些不好听的话,她走之后,我们再也没有联络过。”
“她和谁走了,你知道吗?”
廖婷婷想了想,说:“我记得年龄挺大的,确实能当她爸了。长得还不错,看着倒是挺正经的,每次来夜总会点了小姐,也只喝酒,看跳舞,从来没有动手动脚。我就记得那人很有钱,每次小费给的很多,老板都亲自来招呼,掉头哈腰的。对了,我想起来了,他好像姓谢,不是香港人,就是广东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