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王伟估计怕担责任,脸色不太好看。方浩说:“王主管,别紧张。我们想找到这两个人,他们现在在哪儿你知道吗?”
王伟立刻一五一十,讲明原委。
原来,每当到了旺季,人手不足,后勤部会酌情从本地人中,招一些后勤、保洁、保安之类,日结工资,灵活用工。
黑黎峰后面的深山,毗邻黔省,还有大片区域没开发,交通不便,对于那几座山今后怎么发展,也没有定论。旅游公司没有多余的人手,翻山越岭去那些山上,维护一些鸡肋一样的小景点。
现在临近十一,今年湘城雨水又多,王伟就想招几个临时工,住在山里看护,防止泥石流或者虫兽把那些原生态景点给毁了。
尚仁和洛龙去的是最偏僻的一座山。半个月前,王伟派人开车把两人送到山下,他们自己爬山上去。山上有原来老守林员的木房子,他们背生活物资上去就可以。由于深山信号不好,说好了月结工资,到时候他们拍几张山上景点维护的照片,来后勤领钱。
之前面试时,王伟看他俩都是人高马大,有一把子力气,工资给的也低。加上光秃秃一座山和一座老木屋,没什么可偷的,所以王伟只看了看两人简历。现在还没到一个月,双方也没有联络过。
方浩立刻让王伟带路,带齐人手,开车前往那座老山。
就算是在黑黎峰景区里,直线距离不算远,蜿蜿蜒蜒的山路,也开了足足一个半小时才到。
一到那座山跟前,众人都愣住了。
前两天山中下过几场大雨,但是外头的核心景区,一点事没有,所以大家都不知道深山无人区的情况。
现在,他们面前唯一那条,仅供一辆车进出的乡间土路,早已无影无踪。一条十几米宽的浑浊溪流,从路旁奔腾而过。巨石和泥土堆得跟座小山似的,车和人完全过不去。
“有没有其他的路?”方浩着急地问。
王伟迟疑地答:“没了。本来还有一条废弃不用的路,要过河,上头有座石桥。但是前两年桥被洪水冲毁,一直没修。再不然,就要绕路翻山了,那得花一两天。”
“带我去那座石桥看看!”
众人又绕了一段山路,来到一条小河旁。
小河足有七八十米宽,河中不知是何年代修筑的,用巨大的灰白色石板,修筑了一条独桥。但现在,石板被冲得七零八落,最宽的断裂处,有十几米宽。这里又正好是小河最窄的弯折处,河水非常湍急,礁石林立。
方浩有着非常丰富的经验,一看就知道,冲锋舟都难过。再说天已经黑了,调集冲锋舟再运进来,绕一大圈,只怕和抢通公路用的时间差不多,夜间行船还有危险。于是他果断说:“我马上申请支援,把公路抢通。”
——
已近夜里十点,公安局会议室里,却是灯火通明。
今天是钱成峰案的第二天,也是第二次案情分析会,各组汇报工作进展,刑警队确定接下来的侦查方向。
不仅二队骨干全在,各主要支撑部门的人也在。三队队长方浩正在赶回来的路上。
丁国强看了眼手表,说:“不等方浩了,先开始。”
方楷首先汇报了向思翎那头的情况:从三百名系统筛选出的与画像相似的人中,向思翎最终确定有三人,最接近她那天看到的嫌疑人,并且表示把握较大。
向思翎不能百分之百准确辨认嫌疑人,这在经验丰富的刑警们看来,是说得通的——命案现场,正常人的情绪高度紧绷,何况她还要保护孩子,必须避免激怒嫌疑人。按照常理,她也不可能有仔细打量嫌疑人相貌的机会。
投影仪映出三个男人的照片。
放在第一个的,就是洛龙。另外两个男人,相貌确实相似,但仔细一看,略有不同。一个下巴宽一些,另一个皮肤更白。
方楷说:“按照我们的调查结果,后面两位男士,在案发当天,都有确切的不在场证明,而且他们和钱成峰素不相识,可以排除嫌疑。只有洛龙,应该就是当年,和钱成峰刘怀信一起干直播的第三人。而且案发当天和目前,他都是失踪状态。洛龙的具体情况,陈浦那边负责调查,我就不赘述了。”
今天参加会议的人数比上次少一些,李轻鹞和陈浦一块儿进来的,坐在他背后的椅子上,只隔一尺远。她正捏着笔打算记录,陈浦转身,手臂往椅背上一搭,一脸严肃地扫她一眼说:“李轻鹞汇报。”
李轻鹞站起来答:“是。”
她翻开调查记录本,开始介绍洛龙的情况。包括他的生平,家庭情况,犯罪记录;还有监狱长和狱友对他的核心评价;他和尚仁的关系;以及他出狱后的行踪。
内容繁杂细碎,但是李轻鹞的条理十分清楚,语句简练准确,偏偏嗓音柔和动听,无论讲什么都有娓娓道来的感觉。本来大家手里有打印好的调查记录,不知不觉都被吸引,抬头听她说。
丁国强坐在上头,听得走了一下神,心想下次如果需要发言人应对记者,或者拍宣传海报,李轻鹞倒是个好选择。以前他倒是觉得陈浦形象好,想让他上,结果陈浦死活不肯嫌丢人,这糟心徒弟。
李轻鹞汇报完这些客观调查结果,刚想转折说:“但我们认为……”有人“咚咚咚”敲门,打断了她。
丁国强:“进。”
方浩一身的灰土,风风火火走进来,他冲丁国强说了句:“头儿,不好意思迟到了,黑黎峰那头还没忙完。”
丁国强摆手说没事。
一名老刑警问:“方浩你这一身上哪儿打的滚?”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