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昀的目光落在易上良身上,那眼神里交织着难以名状的情绪,仿佛是千言万语凝于一瞬。 他的唇瓣微微颤抖,几经挣扎,终于从喉咙深处挤出一句低沉的话语:“四弟,你与玉面银狐联手之事,理应先与我商议一二。” 易上良的眼眶泛红,轻轻摇首,神色复杂难辨,低语中带着一丝苦涩:“三哥,我心里清楚,倘若事先告知你我的打算,你定不会点头应允。” 温昀闻言,长叹一口气,眉宇间尽是无奈,他缓缓摇头,仿佛是在说服自己:“其实,那幅画找不到,未尝不能视为一种解脱。” “三哥?”易上良闻言,声音中带着一丝不解与惊愕,仿佛是在确认这突如其来的转折。 温昀缓缓阖上双眸,面色间流露出一抹难以言喻的无奈与认命:“四弟,以前,我们手中沾染了太多无辜的血泪,走到今日这一步,实属自作自受,罪孽深重。” 易上良耳畔回响着温昀沉重的话语,心头五味杂陈,终是缓缓垂下了头颅,沉默不语,仿佛背负着千斤重担。 一旁的白夫人,冷眼旁观着这对昔日风光无限,如今却同病相怜的兄弟,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言语间满是讥诮:“真真是感人肺腑的手足情深!我倒想问问,当你们昔日肆意践踏生命,犯下桩桩命案之时,可曾有过今日这般的温情脉脉?” 温昀闻言,轻轻叹了口气,眉宇间流露出一抹无奈,缓缓言道:“那个时候,我等兄弟几人尚属青涩年华,心中所念,不过是追随一位武艺超群的兄长,在江湖中谋得一席之地,以求温饱。然而世事弄人,我们所遇,竟是柯翔鹰与古越这等人物。” “柯翔鹰已魂归九泉,至于古越,你们不是说他早在十数年前便已化作黄土了吗?你尽可将一切罪责,尽皆推诸此二人之身。”萧淳手中折扇摇曳生风,言辞间带着几分不悦与愤慨。 “不!”温昀闻听此言,身形微转,目光如炬地望向萧淳,“你们生于官宦之家,对于江湖中的曲折迂回,自是难以洞悉。你可曾耳闻‘投名状’三字?” “投名状?”萧淳眉头一皱,语带惊异。 温昀微微颔首,面色沉凝,仿佛背负着千钧之重:“正是投名状。正如你们官场中的那些大人们,倘若你的上司是个贪墨成性、昏庸无能、徒有其表的酒囊饭袋,他又岂会容忍身边出现一个清廉自守、公正无私、铁面无私的下属?” 萧淳闻言,不由自主地惊愕,双唇微启。 温昀的面容上悄然爬上一抹深沉的恨意,牙关紧咬,言辞间交织着无奈与愤慨:“柯翔鹰,此人乃是彻头彻尾的伪善之徒,于他而言,世间唯有权贵方能入眼,其余皆如草芥,微不足道。他行事只问利弊,不顾人情,昔日处心积虑迎娶爱妻,也不过是因为她是已故大侠朱公唯一血脉,妄图借朱大侠在江湖与朝堂上残留的余威,为自己那卑劣的野心添砖加瓦。” 众人闻言,皆陷入了沉默,目光不约而同地汇聚于温昀身上,就连依偎在陆洛童怀中轻轻啜泣的火凤凰,也似乎被这突如其来的言辞所吸引,暂时忘却了悲伤。 温昀的话语并未停歇,继续在空气中缓缓流淌:“至于我们那位所谓的二哥嘛,呵,他与柯翔鹰相比,亦不过五十步笑百步。甚至可以说,他的城府更深,手段更为阴狠毒辣,心思之缜密,令人叹为观止。若非他突如其来地迷上了那位女子,一门心思要与她共度平凡安稳的岁月,毅然决然地抽身离去,不愿再涉足那些腌臜之事,只怕……” 说到这里,温昀的话语戛然而止,仿佛一切尽在不言中,留给众人无限的遐想与猜测。 温昀的轻叹在屋内悠然回荡,如同一缕不易察觉的风,拂过静谧的空间:“我、老四与老五,名义上与他们二位结为异姓兄弟,共誓同甘共苦,但实际上,我们不过是他们身后的影子,默默无闻的跟从者罢了。” 火凤凰的面容上掠过一抹难以置信的震撼,她仿佛被定格了一般,目光直直地锁在温昀的脸上,渐渐地,她从陆洛童温暖的怀抱中抽离,站起身形,声音冷冽如冬日寒冰:“跟班?你是说,你们所谓的忠诚,不过是一场换取信任的投名状?温掌门,二十年前,你们踏入我府邸,行那不光彩之事时,可不是这般低三下四的模样。” 温昀的眸光与火凤凰的视线交汇,一抹恍惚转瞬即逝,仿佛在那幽深记忆的海洋里捕捞着往昔的碎片。 昏黄的灯光下,她的面容显得格外凝重,每一丝轮廓都承载着岁月的重量。 火凤凰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声音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寒意:“记得那年,你们如狂风骤雨般闯入我家门,刀刃无情地挥向那些男仆与护院。我父亲带着母亲、我,还有年幼的小姑,以及年迈的祖父,一路奔逃至后院,企图逃离那场无妄之灾。而你们,却如影随形,紧追不舍。祖父年迈体衰,步履蹒跚,最终落在了队伍的末尾。面对绝境,他毅然决然地挺直了腰板,手中紧握那根陪伴他多年的拐杖,誓要与你们决一死战。” “是你!手起刀落,断送了他的性命!”火凤凰言辞激烈,指尖如利剑般直指温昀面门。 温昀的脸庞在那锐利的指控下微微颤抖,分不清是被那冰冷的话语刺痛,还是被她那充满力量的一指所震慑,他的瞳孔骤然扩张,仿佛要将这一刻的震惊全盘吸纳。喜欢大爻谜案录请大家收藏:(www.qibaxs10.cc)大爻谜案录七八小说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