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仁杰却非常重视,仔细询问当年崇文馆的旧事,问完之后,眼中闪过一道亮光。
“两位殿下,还请随同狄某,再去郑王府拜访一趟。”郑王得知他们去而复返,心中便升起不好的预感,依然在外厅接见他们。
几人分宾主而坐,郑王沉声道:“你们还有什么事吗?”
狄仁杰道:“郑王殿下,请问淮南郡王,可在府中?”
郑王道:“他在府中,怎么了?”
“可否请他出来一见?”
郑王沉声道:“你们找他做什么?刚怀疑过孤,现在不会又怀疑孤的儿子吧?”
“十叔,如果此事与李茂无关,让他出来见见面,又有何妨?”李贞出声道。
郑王沉着脸,没有做声。
李贞见此,更加怀疑,淡淡道:“十叔,你若是不让他出来,我们只能强行搜府了。”
郑王一拍桌案,道:“李贞,你别以为跟陛下亲近,就可以不把叔伯放在眼里,我大唐以孝治天下,就算陛下在这里,也不敢对孤王如此无礼!”
李贞针锋相对的道:“大唐不仅以孝治天下,更以法治天下,纵是亲王郡王,触犯律法,一样治罪!”
郑王厉声道:“那你就叫陛下把孤拿了吧,且看天下人怎么说!”
李吉赶忙道:“叔公,只是让堂叔出来说几句话而已,您何必如此动怒?”
郑王瞪眼道:“茂儿才十八岁,怎么可能做下这种事?我看你们就是借题发挥,想对付孤!”
狄仁杰忽然道:“郑王殿下,如果不方便见淮南王的话,能否让我们再见一见罗夫人?”
郑王道:“你又想见她做什么?”
狄仁杰沉声道:“因为她刚才撒谎了。”
“那你刚才为何不说?”郑王脸色微变。
狄仁杰道:“刚才我并不知她想维护谁,现在我却知道了。”
郑王仿佛触电一般,从椅子上跳了起来。
“你是想告诉孤,她想要维护的是孤的儿子,是也不是?”郑王一字字的道。
狄仁杰道:“不错。”
郑王怒发冲冠:“狄仁杰,你不要欺人太甚!”
李贞冷着脸,道:“十叔,狄仁杰是大理寺卿,奉旨查案,对您已够尊敬的了,您若再阻拦办案,咱们就一起入宫面圣吧。”
郑王指着他,气急道:“你休要拿圣人来压孤!”
忽听门外传来一道声音。
“王叔的意思是说,朕的旨意,王叔也不放在眼里了吗?”
只听一阵庞杂的脚步声响,一大群人进入外厅。
为首之人除了当今天子李治外,还有皇后武媚娘。
两人身后簇拥着一众内侍和侍卫。
厅中之人也都未想到,皇帝和皇后竟然一起来了,都露出错愕之色。
李吉反应最快,下意识行跪拜礼,李贞、狄仁杰见此,也跟着行跪拜礼。
其实在唐朝,非正规场合,见了皇帝不必行跪拜礼,更何况还是亲王。
不过李贞、李吉和狄仁杰都跪了,李元礼也只好跪下。
李治走到上首坐下,武媚娘则站在他一旁,并未落座。
“都起来吧。”他抬了抬手。
众人这才谢恩起身。
李治朝狄仁杰笑道:“狄卿,朕本想请你同行,不想你竟先一步到了。现在是什么情况,和朕说明一下吧。”
狄仁杰应诺一声,将眼下情况说明。
他说的非常委婉,并未说郑王直接阻止办案,算是给他留了几分颜面。
李治道:“那可巧的很,朕和皇后过来,也是为了见见这位淮南王,郑王,你儿子就那么宝贝,见不得人吗?”
郑王咬了咬牙,道:“陛下来臣府邸,也是为了李茂吗?”
武皇后忽然道:“这里有一位郭道长,在宫里测算一卦,说太子之事,与淮南王有关。吾与陛下,这才来拜访郑王。”
郑王急道:“道士之话,怎能当做罪证?”
武皇后凤目紧紧盯着他。
“吾和陛下,只是想见见令郎,并未给他定罪,但郑王如此遮掩,却教人不得不怀疑了。”
郑王与皇后对视片刻,终于低下头,暗叹了口气,转身吩咐家仆,将淮南王和罗氏叫过来。
没过多久,罗氏便到了,瞧见大厅内的阵仗,整个人都呆住了。
贺兰敏之反应最快,提醒道:“陛下和皇后殿下都在此处,你这小女子,还不快见礼!”
罗氏急忙跪在地上,神情已不像先前那般冷静,手肘和肩膀,都在微微颤抖。
又等了半晌,淮南王李茂才终于过来了。
他原本还带着倨傲的表情,当瞧见李治和武皇后,脸色瞬间变得像纸一样苍白。
犹豫片刻后,上前向帝后见礼。
郑王瞧见他的反应,心中陡然一沉,怒声道:“李茂,陛下问话,你可要谨慎回答,休得有半句差错!”
这是在提醒他,倘若太子之事真的与他有关,一定不要承认。
然而李茂却轻蔑一笑,昂首道:“陛下,您不必问了,质库所之事,是我所为。”
李治点头道:“好,敢作敢当,倒有几分骨气。”
武皇后凤目闪动间,杀机显露。
郑王气得差点栽倒了,用手指着他,颤声道:“你……你为何要干出这种大逆不道的事?”
李茂哼了一声,道:“大逆不道?我不过是为当年之事,讨回公道罢了,怎么就大逆不道了?”
郑王愕然道:“什么当年的事?”
李茂微微侧头,没有做声。
李治也露出好奇之色,侧头看向武皇后,道:“媚娘,你知道是什么事吗?”
武媚娘摇了摇头。
李吉忽然迈步出列,道:“陛下,此事臣知道。”
李治道:“那好,小吉,你跟大家解释一下吧。”
李吉便将李茂离开崇文馆之时发生的事,与李治、武媚娘和郑王都详细说了。
此事被李茂引为耻辱,回家后并未告诉郑王,故而郑王并不知道。
李茂听小吉当众说起自己被人用尿淋了一身,面色“刷”的一下,变得涨红,紧紧盯着李吉。
“你是怎么知道的?”
李吉道:“我是听李冲堂兄说的。”
“李冲!”李茂咬牙切齿的道:“不错,就是李冲,他受太子指示,用这种方法羞辱我,此仇不报,枉为大健儿!”
以前李弘在皇宫,他想报复也没办法,后来李弘办了质库所,他才终于找到机会。
原先只是想打击一下李弘的名誉,未曾想到,因周二的缘故,惹出如此轩然大波。
(本章完)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