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孙诠心中一动:“您的意思是,加以改良?”长孙无忌淡淡道:“四郎,你要记住,一个人的学识高低,取决于他的眼界高低。我带你见禄东赞,只是为了拓宽你的眼界。”
长孙诠露出思索之色。
他已能感觉出来,长孙无忌虽然打算帮他,却不会直接相助,而是用提点的方法,让他自行领悟。
禄东赞的法子虽然不符合大唐国情,但其能够有效施行,背后定有其根源。
只要能抓住其根源核心,那就能修改成适合大唐的法子。
车厢内很快陷入安静,晚风呼呼,车帘随风摆动,风中似乎已有一丝凉意。
夏日悄然而过,秋天快要来临。
半个时辰后,马车到了长孙府后,长孙无忌下了马车,径直回府。
长孙诠则继续坐着马车朝家中返回。
回到公主府,刚过庭院,新城公主就快步迎了过来,眼中带着几分关切之色。
“驸马,他带你去哪了?”
长孙诠感叹道:“见了一个聪明的胡人。”
新城公主眼珠子眨了眨,道:“那可真是巧了,另有个胡人正在偏厅等你,说想要见你。”
长孙诠奇道:“是谁?”
新城公主道:“那人自称安烈,你可认识吗?”
长孙诠摇了摇头。
“那我让人轰他出去。”
“等会,他有没有说见我所为何事?”
新城公主柳眉一弯,道:“好像说是为了郑氏的案子。”
长孙诠心中一惊。
郑氏的案子不都已经了结了吗?
这案子因为涉及到外国细作,最终由内领府接收。
不过郑家父子三人,也没能逃脱惩罚,贬官降级,案子也算圆满结束,怎么还有人来问此案?
难道是张木匠遭到郑氏报复?
长孙诠心中一凛,道:“我去瞧瞧。”
快步来到偏厅,只见厅中坐着一名大胡子男子,魁梧的身材,棕色的胡子,满脸风霜,一看就是个走南闯北的胡商。
“你是?”长孙诠皱眉道。
胡人拱了拱手,沉声道:“长孙驸马,鄙人安烈,金燕是我的妻子。”
长孙诠猛地一惊,道:“我想起来了,金燕夫郎确实是叫安烈,你来找我作甚?”
安烈道:“希望您能带我去见金燕。”
长孙诠摇头道:“你妻子是外国细作,你最好忘了她吧。”
安烈沉声道:“我知道。”
“那你还要找她?”
安烈深褐色的眸子凝视着长孙诠,道:“长孙驸马,只要你能让我见她一面,我有把握,劝她归附大唐,帮朝廷对付百济。”
长孙诠摇头道:“你太天真了,像她那样的女人,不可能对你动真感情。”
“我也知道。”安烈回答,他从始至终,都表现的格外冷静。
长孙诠倒是有几分好奇了,道:“那你凭什么认为能劝说她归唐?”
安烈缓缓道:“她虽然一直在骗我,但给我留了一封信,将她的情况跟我说了。”
“那又如何?你怎知她没有再骗你?”
安烈道:“她母亲死了。”
“你说什么?”长孙诠一愣。
安烈道:“她告诉我说,她的母亲是百济王同父异母的妹妹,玉雅公主,我刚刚得到一个消息,玉雅公主被百济王给杀了。”
长孙诠心中一惊,沉默了一会,道:“还是那个问题,你怎知她这次没有骗你?”
安烈凄然一笑,道:“这种信息,她就算骗了我,又有什么好处?”
这是长孙诠第一次在他脸上看到悲哀之色,这一瞬间,他便可以瞧出来,安烈对金燕有很深的感情。
安烈接着道:“您带我去见她,如果我失败了,您不过耽误一点时间和人脉,若是我成功了,您就立了大功,不是吗?”
长孙诠笑道:“你的口才不错。”
安烈道:“我能否将您的赞扬,当做是您已经同意了?”
长孙诠道:“明日我再带你去吧,天色已晚,你在公主府歇息一夜。”
安烈低下了头,声音沙哑的道:“驸马,您应该也知道内领卫是什么地方,在那种地方,一个晚上可并不好熬,她若是因此死了或精神崩溃,您的功劳就没有了。”
长孙诠哼了一声,道:“在你眼中,我似乎是个唯利是图的人。”
安烈急忙抬手道:“不,小人并无此意,我们粟特人与人谈判时,都习惯讲利,还请驸马见谅。”
长孙诠正色道:“那就难怪你们粟特人善于赚钱了。不过你要记住,我并不是被利打动,而是被情打动。”
安烈惊喜道:“您答应了?”
“你在这等着我。”
长孙诠回到寝屋,将此事与新城公主详细说了。
此时夜已深,本是年轻夫妻最重要的时光。
新城公主感慨安烈痴情,将夜间出入宫廷的令牌给了长孙诠,放他去了。
长孙诠又坐上那辆马车,带上粟特人,朝着皇宫而去。
(本章完)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