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孙诠则暗暗欢喜,拱手道:“殿下来的正好,其实这案子疑点不少,我也和许长史有些分歧,殿下正好能给我们当个公正。”李吉道:“是何分歧?”
许昂侧开身子,道:“殿下,请进厅说话吧。”
几人一起进入大厅,请李吉坐了上首。
李吉再次询问分歧,长孙荃瞥了许昂一眼,道:“案子才刚开始查,许长史便打算放了嫌犯,故而争执。”
李吉目光滴溜溜一转,看向许昂。
许昂忙道:“回殿下,这案子证据不足,实在无法凭此抓人。”
李吉道:“证据不足?”
许昂道:“不错,虽然有一名木匠指认隔壁院子发生命案,然而我们在院中搜索后,并未发现任何线索,那木匠说有柄带血剪刀,也并未找到。”
长孙诠沉声道:“可有人却给那木匠两块银铤,让他闭嘴……”
郑玄果打断道:“那也只是木匠一面之词,银铤也并未在他家中找到。”
李吉忽然朝他问道:“郑奉御也参与调查案子吗?”
郑玄果忙道:“不瞒殿下,被长孙县令抓起来的嫌犯,是我兄弟。”
李吉点点头,道:“长孙县令,您还有别的证据吗?”
长孙诠沉声道:“那木匠报案时,被我手下一名县尉打入大牢,根据下官对那县尉的审问,他是受郑玄楷指使,这就叫欲盖弥彰!”
郑玄果道:“那不妨再找那名县尉过来,审问一遍。”
长孙诠凝视着他,道:“想必你已经派人找过他,让他翻供,自然问不出什么了。”
郑玄果哼道:“长孙县令说话还请注意一些,没有证据的猜测,就是毁谤!”
李吉听到此处,也听明白了。
郑氏已经暗中销毁所有证据,故而案子难以有进展。
许昂道:“吴王殿下,根据雍州府的规矩,眼下证据不足,尸体也找不到,根本无法证明死了人。”
李吉道:“那木匠不算吗?”
许昂道:“木匠只能算人证,然而他说的带血剪刀和银铤都找不到,故而不足以凭此抓人。”
这时,门外又一名雍州府官员走了进来,说道:“许长史,万年县的魏县尉求见。”
长孙诠道:“他是来找我的,可能发现了什么,请让他进来。”
郑玄果急道:“万年县并无单独断案权,他怎能私自调查?许长史,万年县尉违反规制,应让他停职接受审问!”
许昂顿时有些为难,别说吴王不在这里,光凭长孙诠驸马的身份,他就没办法直接拿他手下。
李吉道:“此事稍后再说,可以先让那位县尉进来,大家听听他发现了什么,再讨论不迟。”
许昂咳了一声,道:“那就先让他进来吧。”
片刻后,一名身材魁梧的男子来到大厅,朝厅中众人见过礼,朝长孙诠道:
“明府,我们已经查到,昨天夜里,郑玄楷坐马车出城过,我们顺着线索一路追查,在城东二十里之外,发现一辆废弃马车,车上有血迹。又在马车五里之外的林子里,发现一处翻过的土地,疑是藏尸之处。”
长孙诠目光一亮,问道:“可发现了尸体?”
魏县尉摇头道:“没有发现尸体。”
长孙诠转头瞪了郑玄果一眼,冷冷道:“阁下动手好快啊。”
郑玄果也一身冷汗,他确实派人去把尸体挖出来,但派去的人还没来得及回报,他也不确定是否赶在万年县之前。
郑玄果哼道:“长孙驸马,没有证据的话,就不要拿在这里说了吧。”
长孙诠霍然起身,冷冷道:“我不会就此罢休,咱们走着瞧。”朝李吉一拱手,迈步离去。
李吉见此,也跟着离开了。
待两人走后,许昂沉着脸道:“郑兄,你们这做的有些过头了吧,倘若被长孙诠查出证据,到时候我也难以维护你了。”
郑玄果叹道:“我也是无可奈何,无论如何,多谢许兄了。”拱了拱手,转身离开。
出了雍州府后,郑玄果刚上马车,便有一名手下找了过来,正是他派去处理尸体之人。
“你们这次做的不错,回去后我会有重赏。”他嘉奖道。
那手下站在车窗边,低声道:“大郎,情况有点不对劲啊。”
郑玄果道:“怎么?”
那手下道:“我们确实按照二郎指示的地方,挖出一具尸体,可挖出的却不是女尸,而是一具男尸!”
郑玄果失声道:“什么?”
……
长孙诠急匆匆行在长孙府的走廊之上,很快来到书房,推门而入。
屋内,长孙无忌正坐在案后看书,见他进来,抬头瞄了他一眼。
“是四郎啊,怎么了,一副心急火燎的样子。”
长孙诠面色凝重,咬牙道:“大兄,他们太明目张胆了,简直在践踏长安司法,我需要您的帮忙!”
长孙无忌皱眉道:“你说的是郑氏的案子?”
长孙诠道:“是的,他们把证据都给销毁了……”将刚才雍州府的情况,详细与长孙无忌说了。
“大兄,我自己知道自己斤两,查案并非我之所长,您手下有没有精于查案之人,能助我一臂之力?”
长孙无忌捻须道:“就算有,如今也差使不动他们了。话说回来,你要查案,何不去找狄仁杰?”
长孙诠低下头,没有做声。
长孙无忌笑道:“因为他比你大不了几岁,所以你对他有竞争意识,放不下脸面请他?”
长孙诠面色一红,道:“我只是听说他与郑家的郑鸣玉关系不错,担心他未必能够公正。”
长孙无忌道:“他若不公,陛下会让他这个年龄,担任大理寺卿吗?交给他吧,辛茂将总在我面前夸赞此人,正好借此机会,瞧瞧他的能耐。”
长孙诠想到郑氏嘴脸,深吸了口气,心中有了决断。
“好,既然大兄都这样说了,我去找他便是。”转身离开长孙府,朝大理寺而去。
(本章完)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