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孙诠向她问清情况后,勃然大怒,当即召集所有官员胥吏,询问情况。
结果从县尉魏昶口中得知,昨日有一名张木匠来报案,却被当做杀人嫌犯,抓到了万年狱中。长孙诠这才带着张夫人来到狱中。
“是谁把他关入狱中的,自己站出来。”长孙诠厉声道。
众官员全都一颤,却并无人出列。
魏县尉拱手道:“明府,是汪县尉所为。”
一名留着八字胡的县尉狠狠瞪了魏县尉一眼,终于站了出来,低声道:“明府,下官能否单独跟您说几句话?”
长孙诠看了他一眼,道:“没必要,就在这里说,也让张木匠夫妻听一听,究竟是什么人,让你这位县尉不惜徇私枉法!”
汪县尉低声道:“明府,下官也是为您的前程着想。”
长孙诠厉声道:“你这种败类竟然也能当上万年县县尉,难怪百姓们越来越不信任官府了!”
汪县尉微微一颤,道:“我、我也没办法。”
张木匠忽然大声道:“长孙县令,我知道那人是谁!”
长孙诠问:“谁?”
张木匠大声道:“荥阳郑氏子弟,郑玄楷!”
……
“郑将军大驾光临,不知有何贵干?”
长孙府的客厅之内,长孙无忌坐在上首,手中端着茶杯,朝郑仁泰问道。
他很少在客厅招待客人,只有不受他待见的人,才会被他请入客厅。
郑仁泰与长孙无忌关系确实不怎么好。
当初长孙无忌权势最盛时,荥阳郑氏就因为郑贵妃缘故,与他保持着距离。
后来武皇后刚被立为皇后不久,郑氏便是最先转向皇帝的几个世族之一。
自那以后,郑氏几乎就没有与长孙无忌有过来往,对于郑仁泰的来访,长孙无忌也有几分诧异。
郑仁泰沉声道:“长孙国舅,无事不登三宝殿,郑某是为令堂弟长孙诠而来。”
长孙无忌淡淡道:“你若是有事找他,何不直接去公主府?”
郑仁泰哼了一声,道:“本人已经去过了,只可惜长孙驸马年轻气盛,本人只好来找您了。”
长孙无忌捻须笑道:“老夫一介白身,如今说话也没人听,你来找我,只怕没用。”
郑仁泰道:“国舅不必过谦,如今能影响令堂弟的人,也只有您了。还请国舅帮个忙,请他高抬贵手。”
长孙无忌诧异道:“到底何事,竟让郑将军说出这种话?”
郑仁泰叹道:“本人教子无方,次子郑玄楷意外杀死一名女子,此事落到驸马手中,老夫也是走投无路,才来求您了。”
长孙无忌沉默了一会,道:“国法森严,更何况涉及到人命,郑将军,这种事我也帮不上忙。”
郑仁泰急道:“国舅,我刚才说过了,此案全是意外,并非那孽障故意杀人,还请国舅网开一面。”
长孙无忌道:“意外?”
郑仁泰道:“不错,是那女子先拿出剪刀,想要杀死玄楷,玄楷还击之时,不小心杀死了她。”
长孙无忌道:“若真是如此,便是自卫杀人,可以在公堂上据实而言,我那堂弟定会秉公处理。”
郑仁泰一拍大腿,道:“当时屋中只有他们两个,并无第三人,犬子无法证明此事!”
长孙无忌皱眉道:“那您如何肯定是意外呢?”
郑仁泰握紧双拳,道:“不瞒国舅,犬子虽行为不检,但从小到大,从未向老夫撒谎过,郑某以人头保证,他绝非故意杀人!”
长孙无忌低叹一声,道:“郑将军,国法面前,以证据为重,亲情需得放在一边。”
郑仁泰霍然起身,道:“你以为老夫在撒谎,故意为他脱罪不成?”
长孙无忌道:“我相信老将军的话,不过国家自有规矩,若是凭亲人保证,就能免去罪责,律法威信,荡然无存。”
郑仁泰怒道:“长孙无忌,我如此低声下气的求你,你却跟我扯什么律法威信。郑某本以为你还算是个有人情味的人,才来找你,哪知你却是说一套做一套!”
长孙无忌端起茶杯,淡淡道:“我哪里说一套做一套了?”
郑仁泰厉声道:“永徽二年,有御史上奏,说各地官员处事之时仍讲情面。你还记得你当时怎么说的?”
长孙无忌默然。
郑仁泰冷笑道:“你说讲情面、徇私情,自古有之。处事之时,考虑人情,恐怕陛下也不能避免!”
长孙无忌放下茶杯,道:“老夫确实说过这话,然而任何事情,都有一个尺度,人命大案,怎能讲私情?”
郑仁泰哼道:“你不必狡辩了,也罢,算我白来一趟,咱们走着瞧!”转身大步离开。
一辆马车静静停在长孙府外,马车中有一名男子,探出头来,焦急的望着长孙府大门。
当他瞧见郑仁泰出来后,急忙下车,道:“父亲,说通了吗?”此人正是郑仁泰长子郑玄果。
郑仁泰脸色铁青,一语不发的上了车。
郑玄果见他反应,便猜到结果,跟上马车,随着车夫一声吆喝,马车朝着郑府返回。
“父亲,现在怎么办?二弟已经被长孙诠拿到了万年县!”郑玄果焦急道。
郑仁泰沉声道:“事到如今,只能找贵妃了,让她出面给雍州府施压,也许还有转圜余地。”
郑玄果道:“可长孙诠若是让新城公主出面,只怕会闹到圣人那里。”
郑仁泰冷静的道:“无妨,只要能拖一拖,把尸体和其他证据处理掉,便定不了罪。到时我们一口咬定,圣人未必会偏着他们。”
郑玄果道:“那我立刻去处理。”下了马车,朝常乐坊而去。
(本章完)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