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治道:“禄东赞本就兵少,哪还有余力分兵?你猜一下,这支军队是谁统领的?”
李勇抬头望着舆图,道:“父亲,您能告诉我黑水河在哪吗?”李治接过他手中的长杖,指向那曲城附近的一条河。
李勇怔怔望着那条河,突然叫道:“孩儿知道了,是抵挡六诏部的悉若部!”
李治赞道:“不错,正是这支吐蕃军队,他们摆了空城计,主力悄悄撤离尼池城,来到黑水河南岸,早已做好渡河准备。”
李勇急的直跺脚,道:“六诏真没用,被他们溜了都不知道,这可害死人了。”
李治微笑道:“你先别急,薛仁贵可没有因此认输,他命左翼的白兰羌率领诸羌,挡住悉若部,我军主力依然打击禄东赞部。”
李勇恍然道:“孩儿明白了,若是薛将军主力先一步击败禄东赞部,我军就能取胜,若是悉若先击败白兰诸羌,我们就输了。”
李治道:“正是如此。”
李勇想到薛仁贵最后是被苏定方所救,呐呐道:“薛将军还是慢了一步吗?”
李治摇头道:“不,薛仁贵先一步击溃了禄东赞部。”
李勇惊喜道:“那不是我们赢了吗?”
李治缓缓道:“禄东赞部被薛仁贵部击溃后,只能西逃,薛仁贵自然不会放过他,猛追不舍,然而追到一片盆地时,却中了伏击!”
李勇吃惊道:“怎会有伏击,您刚才不是说过,禄东赞没有余力分兵吗?”
李治面色凝重,道:“不错,这支伏兵并不是禄东赞留下,连他都以为自己已经败了,并不知道有这样一支伏兵。”
李勇愕然道:“那这支伏兵从哪儿来的呢?”
李治望着他,道:“你觉得吐蕃境内,还有哪一支军队,有实力伏击薛仁贵部?”
李勇眨了眨眼,眼珠子猛地一鼓,惊呼道:“总不会是钦陵部吧?”
李治缓缓道:“就是钦陵部。”
“他……他不是在跟大食军作战吗?”
李治沉声道:“因为娘波、达波部已经夺回苏毗茹,朝着逻些城进军,禄东赞便做出两个决定。”
“第一个决定,便是暗中筹谋与薛仁贵部决战。第二个决定,是让钦陵部放弃噶尔城,退守逻些城,抵御苏毗茹。”
“然而钦陵却并没有听从他的命令,他虽然放弃了噶尔城,却没有回逻些城,而是直奔那曲。”
李勇浑身颤栗,直到此刻,他才深切体会到,唐军在前线面对的到底是什么样的敌人。
“父亲,钦陵既然驰援,为何没有告诉禄东赞呢?若是告诉他,不是能更好配合吗?”
李治缓缓道:“因为禄东赞与他不同,未必会同意他放弃都城,况且,钦陵这样做,还有一个好处。”
“什么好处?”
李治道:“你想想看,如果禄东赞知道钦陵部在暗中设伏,他们会怎么样?”
李勇想了想,摇头道:“孩儿想不出。”
李治道:“他们就不会与薛仁贵决一死战,而是诈败后撤,引诱薛仁贵追击。”
李勇感觉自己的小脑袋瓜有点不够用了,用力点了点头,假装自己完全听懂了。
李治道:“诈败与真败,完全是两个概念。若是诈败,薛仁贵就有可能瞧出来,有了防备,又或者不再追击。”
“只有禄东赞真败的情况下,薛仁贵才会毫无顾忌的追击,钦陵的伏击才能起到最大作用。”
李勇的小脑袋已经一团浆糊,却依然嘴硬道:“原来是这样。”
李治缓缓道:“钦陵的计划很成功,最终伏击薛仁贵部,禄东赞也趁机反击,薛仁贵部陷入巨大危机之中。”
“孩儿明白了,苏定方将军就是这时候救下了薛将军!”李勇大声道。
李治笑道:“不错,钦陵并不知道苏定方部的存在,其实苏定方打下象雄后,便一直盯着他,发现他前往那曲后,便从另一条路,也绕了过去。”
“当薛仁贵被钦陵突袭时,苏定方也从后面突袭了钦陵部,吐蕃主力最终大败而归,死伤超过六成,放弃了那曲城,向南溃逃!”
李勇听完后,挥了挥两只小拳头,显得十分振奋。
他觉得薛仁贵会输,是因为被敌方三个围攻,属于不公平的战斗,若是单对单,肯定不会输。
“对了,父亲,苏定方将军是从哪边进入吐蕃的,孩儿怎么一点都不知道?”
李治摸了摸他的脑袋,笑道:“他是秘密进入吐蕃的,是我大唐一支奇兵,你自然不知道。”
李勇道:“因为咱们跟吐蕃人决战,大食人才趁机占据的逻些城,对吗?”
李治道:“正是如此,让他们拣个便宜也无妨。吐蕃吞并的各部落,得知咱们击败吐蕃主力后,纷纷来降,如今主动权掌控在咱们手中!”
大唐一战击破吐蕃主力,威震西羌,不仅苏毗归降大唐,还有象雄、发羌、牦牛羌纷纷向大唐归降。
六诏部也长驱直入,距离逻些城只有一百多里距离。
大食军队若是继续占着逻些城,便会被大唐包围。
发羌部还提供了一个消息,吐蕃残部已退往大雪山,似乎打算前往天竺,不再构成威胁。
大食人若是不退出逻些城,等待他们的将是唐军率领一众小弟的围殴。
李勇忽然道:“父亲,背叛的党项羌消灭了没有?”
李治道:“已被薛仁贵打残了,党项酋长也被杀死。好了,情况都告诉你了,天色不早,回去做功课吧。”
李勇一听到“功课”两字,浑身一激灵,生怕李治考他功课,告退一声,飞快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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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