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然都护府是唐军精锐,两万骑兵大多是老卒,少数新兵则都跟在队伍后方。骑兵们对于唐军军阵早已耳熟于心,随着骑号声不断响起,众人都在慢慢加速、分开、合拢。
薛仁贵并未取下挂在马鞍上的银剪戟,而是取了自己那柄特制的硬木长弓。
眼下距离敌人还有百步距离,并未到骑兵射箭的有效范围,薛仁贵却已经拉开了弓弦。
他随手一拉,弓弦就被拉满了,发出嗡嗡的震动声。
他粗壮的大腿紧紧夹住马腹,整个人像吸附在马背之上,随着战马颠簸而起伏。
“咻!”
弓弦震动,破空声暴响。
薛仁贵并未太多时间瞄准,一箭已经射了过去,箭矢如流星赶月,眨眼间,与一名铁勒将领的面甲撞在一起。
那将领一声不吭栽倒下去,再无声息。
这一瞬间,所有铁勒人都感受到一阵发自心底的惊恐。
比栗毒大喝一声,安抚着族人,也取出弓箭,一箭射了回去。
只可惜,这一箭力度够了,准度却差了点,射在一名唐军将士的明光甲肩甲上,被弹了开来。
便在这时,又一支箭矢破空而来,射中一名铁勒将领的头部,和刚才一样,贯穿面甲,一击致命。
此时两军已经相向而冲,唐军前几列骑兵,已经拿着马槊和长枪,怒吼着冲杀而来。
只有第四列之后的骑兵,采用仰射攻击。
铁勒兵也试图用弓箭还击,奈何唐军前军人人披甲,仿佛钢铁巨兽一般,弓箭起不到太大作用。
“咻!”
箭矢齐飞之中,一道明显比别的箭矢更响亮的破空声再次响起,薛仁贵又射出第三箭。
这次中箭的是仆固部酋长。
仆固部是铁勒九姓第二大部落,随着首领阵亡,部落陷入恐慌。
其他八姓的铁勒人,战意也已经降到了谷底,有人开始放慢马速,导致阵型混乱。
薛仁贵终于提起他的银剪戟,两军还未相碰,薛仁贵前方的骑兵就像破开的水一样,向两边分开。
没有人有勇气跟薛仁贵交手。
然而,毕竟还有一些闪躲不及的人。
他们原本在后面,忽然发现前面的铁勒同胞向左右分开,还来不及反应时,就瞧见薛仁贵迎面冲来,顿时吓得心惊胆战。
不等他们有多余反应,早已被薛仁贵银戟挑于马下。
薛仁贵就像尖刀一样,率领着数百名最精锐的唐军,将奔流而来的铁勒人分为两半。
除薛仁贵外,周智度也率领另一支数百人小队,在战场上横冲直撞,所向披靡。
周智度明显感觉出来,铁勒人的战力远不及突厥人,这一战已无悬念。
他开始主动寻找比栗毒的狼头大纛,从而建立大功。
只可惜,不等他找到,铁勒人已经开始溃败。
唐军先发制人消灭葛逻禄部,已经让铁勒人感到不安。
薛仁贵那三箭又夺走了他们不多的战意,与唐军短兵相接后,清楚认识到两军实力的差距。
铁勒人长期被各大强国欺压,战斗意志本就不强,明知必死的情况下,自然会爱惜生命。
薛仁贵杀降之名已经传开,众铁勒人不敢投降,纷纷朝着西边而逃。
薛仁贵率领唐军追击时,能看到的只剩下一个个背影。
他毫不手软,用手中银戟收割着铁勒人的生命。
他是一个以忠诚为信念的人,格外憎恨背叛,率军猛追不休,连周智度劝说,也没能劝住他。
唐军一直从天山追杀到碛北,追杀了两日两夜,数百里的草原之上,尽是铁勒人的尸体。
啧北之后有一片沙漠,薛仁贵又听说有将领捉到了比栗毒,这才停止追击,勒兵返回。
这一战唐军斩首超过四万,俘获二十多万牛羊,马匹四万多,铁勒九姓元气大伤,再不成气候。
这一战也让薛仁贵在军中的威望达到顶点,军中之人都在传唱:“薛将军三箭丧胡胆,一战定天山!”
……
甘露殿寝殿,李治正躺在榻上休憩。
他牢牢贯彻着身体是革命的本钱,每天中午都会午休一会。
王伏胜轻手轻脚的来到殿内,将一份公文放在桌案上,垂手侍立一旁。
他一站便是小半个时辰,李治才终于悠悠醒转,刚坐起身,便看到案上的公文。
“伏胜,这是什么?”李治皱眉道。
一般有公文奏章,都会放在外殿,王伏胜很少拿到内殿。
王伏胜轻笑道:“陛下,这是燕然都护府传来的捷报。”
李治愣了一下,道:“捷报?打赢了?”急忙拿起公文翻看。
王伏胜笑道:“是的,打赢了,薛将军又打了一场大胜仗!消灭逻罗禄部,重创铁勒九姓,活捉比栗毒。陛下,漠北再无隐患了!”
李治一边听他说着,一边看着奏章,看完之后大为惊喜。
明明战争提前了,竟还是跟历史惊人的相似,薛仁贵战前射了三箭,被军中广为传唱。
唯一的区别是他没能坑杀降卒,铁勒人都怕了他,不敢投降,一顿猛逃。
后来因薛仁贵狂追不止,几个部落的酋长害怕了,联手制住比栗毒,将他送给唐军,就是希望唐军别追了。
李治不由感叹道:“打得好,薛仁贵不愧是朕的福将!”
王伏胜笑道:“陛下,这可都多亏您的眼光好啊,不然他还在守玄武门呢。”
李治哈哈一笑,道:“传旨,晋封薛仁贵为国公,让礼部尽快商定好爵号。”
(本章完)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