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王伏胜很快派人回信,并未直接答应,只说自己亥时之后,方有空闲。
张多海最看不惯他这种端架子的模样,暗骂一声,派人订好酒席,又将请帖送给二人。两人很快派人回报,都答应了赴宴。
张多海因为提前跟武媚娘打过招呼,酉时就离开了皇宫,先去长秋台暗司待了一个多时辰,才前往兴道坊。
张多海选择的酒楼叫八仙楼,他提前将整座酒楼包场,来到三楼包房,静静等候着。
不到一刻钟,王及善便先到了。
张多海拱手道:“难得王将军肯赏脸,鄙人不胜荣幸,快快请坐。”
王及善道:“张少监的宴请,王某怎敢不来。”
两人客套了几句,便静静等候着。
一直到亥时中牌,王伏胜才终于来了。
张多海身为东道主,主动为两人倒了酒,举杯道:“今日王大监赏脸,王将军也给我面子,大家难得能聚在一起,可要开怀畅饮一番。”
两人都举杯和他饮了。
王伏胜是内明之人。
他确实很想参与对吐蕃的离间计,以防司宫台被边缘化。
只可惜以他的身份,不好主动向皇帝开口。
他心气高,不愿向王及善伏低,如今张多海肯做中间人,相当于给他台阶下。
虽明知张多海也有自己目的,他也不得不承这个人情,这次没有再给对方脸色。
三人对饮一杯酒后,张多海又单独为王及善倒了一杯。
“王将军,听说吐蕃细作猖獗,圣人决定反击。我在此恭祝王将军,能顺利完成圣人交代的任务,为我大唐立下大功吧!”
王伏胜微笑道:“在下也恭祝王将军。”
王及善没有多说什么,将杯中酒满饮,放下酒杯后,长叹一口气。
“不瞒两位,在下其实也正为此事忧愁。”
“哦,不知王将军为什么事烦心,有我长秋台帮的上忙的地方吗?”张多海明知故问。
王及善道:“内领府刚建不久,最开始的几个外府,都建在河北。临近吐蕃的外府,都未建成,短时间内,难以向吐蕃渗透。”
张多海笑道:“这有何难,我长秋台在松州、凉州各有一座行台,每座行台都有三十名人手。除管理的内侍外,其他人都是松州本地人,王将军需要的话,尽管拿去用!”
王伏胜也道:“我司宫台在沙州、益州也有两处行台,王将军不必客气。”
王及善拱手道:“两位肯如此仗义,在下感激不尽,明日就上禀圣人,请两位协助。”
……
月光清幽,仿佛一轮冰盘。
王及善回到内领府外堂,独自坐在黑黝黝的大厅内喝茶。
忽见火光闪动,程务挺提着灯笼走了进来,问道:“王将军,酒可喝完了?”一边说,一边点燃了几盏厅灯。
王及善没有说话,只点了点头。
程务挺道:“张多海忽然请您喝酒,只怕有什么目的吧?”
王及善沉声道:“吐蕃之事,他也想插手。”
程务挺哼道:“这件事圣人交给咱们来做,凭什么让他插手?”
王及善道:“我已经答应他了。王伏胜那边也答应了,明日就向圣人请旨,请两台协助。”
程务挺急道:“这是为何?咱们自己也能干好此事,何必让那帮阉人插手?”
王及善瞥了他一眼,沉声道:“咱们先前只顾着对付燕山会,在剑南道和陇右道,都没什么人手,确实需要他们帮忙。”
程务挺道:“圣人又没给咱们规定期限,正好在两地发展外府,最多三个月功夫,便可建成!”
王及善抬头望着他,道:“程兄弟,虽然圣人现在倚重咱们,但你要知道,张多海背后是皇后,王伏胜跟了圣人十多年,咱们暂时得罪不起他们。”
程务挺哼了一声,没有应声。
王及善沉声道:“一个人处于顺境时,最容易栽跟头,你知道为什么吗?”
程务挺愣了一下,摇了摇头。
王及善道:“因为顺境时,人只顾着向上看,忘了向下看,眼高于顶,最易得罪人。”
程务挺嘀咕道:“在这皇宫大内之中,可没有待在边境痛快。这也顾忌,那也顾忌。”
王及善反问道:“你父亲不也长期戍边吗?他做事难道就没有顾忌?”
程务挺怔了怔,苦笑道:“您说的也是,卑职全听将军的就是。”
王及善缓缓道:“去好好休息几日吧,你去过吐谷浑,到时第一批打入吐蕃的人手,我可准备让你带队。”
程务挺这才露出几分喜色,拱手道:“卑职一定幸不辱命!”
(本章完)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