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外面传来一道急切的声音:“娘子,小郎,阿郎回来了!”
柳氏急忙掀开车帘,朝外一看,却是家中一名房阁,忙问:“你刚才说谁回来了?”房阁喜道:“阿郎回来了,已经到府中了,派小人来催你们回去呢!”
柳氏又惊又喜,催促车夫加快速度,两刻钟后,马车便回到了薛府之外。
母子二人快步奔进府中,来到庭院。
抬头一看,只见薛仁贵站在井边,脱了上衣,露出精壮的上身,用轱辘打了桶水,正在用水擦拭着身子。
薛讷快步奔了过去,大声呼喊道:“耶耶!”
薛仁贵一把抱住儿子,目光则看向妻子,两人对视良久,离别之情,尽在眼神之中倾诉。
柳氏眼眶微红,走了过去,接过布巾,默默擦拭着薛仁贵魁梧的身躯,一边擦着,一边仔细检查,看是否留下伤口。
薛仁贵笑道:“不用检查了,区区胡虏,还伤不到我。”
柳氏抬头白了他一眼,宜嗔宜喜的道:“如今长安城,谁不知道你薛将军的厉害啊?”
薛仁贵笑道:“夫人可想与为夫大战三百回合?”
柳氏“啐”了一口,满脸通红,道:“孩子还在这呢,去军营没多久,就学会这些荤话!”
薛讷目光在两人身上转了一圈,道:“阿娘,耶耶为什么要跟你打架啊?”
柳氏道:“别多问,赶紧去写课业去。”
薛讷嘟囔道:“不嘛,我要和耶耶说话!”
薛仁贵笑道:“夫人,别急,咱们还是先说会话吧。”
柳氏大窘,她发现薛仁贵出去了几个月,性子变轻浮了几分,暗道:“难怪都说军营不是好地方,果然没错。”
一家人回到大堂,说了阵话,薛仁贵起身道:“好了,有话等我回来再说吧,我要进宫面圣一趟。”
柳氏道:“这么急着进宫做什么,明日也可以去啊。”
薛仁贵正色道:“我与大军分开,提前返回长安,是另有公务,要禀告圣人。”
柳氏听到后,也不好再劝阻,说道:“那你快去吧,我在家做好饭等你。”
薛仁贵起身换衣服,正要出门,一名家仆走了进来,拱手道:“阿郎,夫人,薛县伯求见。”
薛仁贵微微一愣。
薛县伯便是河东薛氏的家主,薛道绅。
去年十一月的朔望朝,薛仁贵奉命带卢博涛家眷入宫,结果险些被薛道绅给阻止。
自那以后,河东薛氏再未与他来往,没想到这次自己一回京,对方就找了过来。
柳氏轻轻道:“夫君,薛族叔来咱们家几趟了,还帮了咱们家不少忙。”
薛仁贵浓眉一扬,道:“你叫他什么?”不经意间,显露出一丝煞气。
柳氏被他吓得呆住了,愣愣没有说话。
薛仁贵这才发现失态了,面色柔和了一些,道:“我刚从战场回来,还没习惯,夫人请见谅。”
柳氏拍了拍胸口,嗔了他一眼,道:“吓死我了。”
薛仁贵沉声道:“薛道绅与长孙无忌走的很近,以后还是别理他为好。”
柳氏笑道:“那都是老黄历的事了,一个月前,薛族叔与郑氏联了姻,薛族叔儿子娶了郑贵妃的庶妹。”
薛仁贵皱眉道:“那跟咱们有什么关系?”
柳氏叹道:“薛族叔还将父母的坟迁往河东,葬在汾阴地区,也没有关系吗?”
薛仁贵怔住了。
他虽然出身薛氏旁支,然而往上溯源的话,他的世祖是北魏河东王薛安都,五世祖是汾州刺史薛怀吉。
这些祖先都葬在汾阴地区。
他的父亲是隋朝小官,临死之前,最大的愿望,就是葬在汾阴,落叶归根。
如今薛道绅帮他父亲完成心愿,这个人情他无论如何,也只能认下了。
“请薛县伯进来吧。”薛仁贵沉声道。
薛道绅很快进入屋中,满面春风,一进入大厅,便微笑着拱手道:“老夫薛道绅,见过薛郡公。”
薛仁贵如今被李治升为右武卫大将军,册封平阳郡公。
如今的河东薛氏之中,以他爵位为最。
薛仁贵见他一大把年纪,如此伏低,也不好再摆脸色,过去扶起他。
“薛族叔不必多礼,还要多谢您让家父灵柩得以归往汾阴。”
薛道绅拉住他手,笑道:“都是一家人,何必说两家话,如今河东薛氏之名,全靠仁贵你在撑着了。”
薛仁贵道:“族叔,我还要入宫面圣,以后再去府上拜访。”
薛道绅忙道:“无妨,你快去忙正事吧,老夫也只是碰巧路过,就过来瞧瞧,这就告辞。”
薛仁贵也没有多挽留,送走薛道绅后,朝皇宫而去。
(本章完)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