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多海道:“极有可能。那五州之地,原本只向公主府交税,朝廷却突然向他们收人头税,还因长孙羊之故,连收两次。长孙诠年纪轻轻,心生怨愤,走歪了路,再正常不过了。”
武媚娘“嗯”了一声。从这个角度来看,长孙诠盯上那笔税款也正常,因为在他看来,那原本就属于公主府的钱。
张多海笑道:“殿下,长孙诠似乎准备离开长安,去洛阳取出那一笔钱。”
武媚娘点点头。
只要长孙诠取出那笔钱,便是铁证如山,无论他有什么理由,皇帝都不会容忍他了。
“盯住他了吗?”
张多海笑道:“盯的死死的,长孙诠那蠢货,只挑选两人随行,刚好是五娘和司宫台那小子。”
武媚娘生性多疑,盯着他道:“如此巧合,他不会发觉了什么吧?”
张多海笑道:“应该不会,臣以为是因史诃耽之事,长孙诠对他们两人最为信任。”
武媚娘点点头,脸上忽然露出一丝感伤之色。
这种表情在她脸上很少出现,张多海奇道:“殿下,您怎么了?”
武媚娘淡淡道:“长孙诠毕竟是新城的驸马,陛下最喜欢这个妹子,亲手处置她丈夫,心中肯定为难。”
张多海道:“那也没办法,是长孙诠自己取死,就算没有五娘,司宫台那边也会向陛下汇报此事。”
武媚娘道:“长孙诠死不死,吾不在意,只是新城公主性子刚烈,她若做出过激之事,只会让九郎伤心。”
张多海陪笑道:“那也是,陛下若忧伤过度,头疾复发……”
武媚娘冷冷扫了他一眼。
张多海赶忙跪地,叩首道:“臣失言……臣失言……”
武媚娘挥手道:“别磕了,去让新城公主来见吾。”
张多海应诺一声,快步退下,不一会,便带着新城公主过来了。
新城公主面无表情的行了一礼,硬邦邦的道:“不知皇后找我过来,所为何事?”
命妇之中,也只有她敢这么和武媚娘说话。
其实在废王立武时,两人便有过一场争端。
长孙诠夫妻也反对废去王皇后,立武媚娘为后。
长孙诠是因为王皇后并无大错,新城公主则是因为武氏是她父亲妃子,心中觉得难以接受。
新城公主身为长孙皇后的女儿,从小备受宠爱,李治登基后,更是将她捧在手心。
当初王皇后坐镇中宫时,她便曾跟王皇后起过冲突,王皇后也对她颇为忌惮。
武媚娘当了皇后,因废王立武之事,又因新城公主是长孙家的媳妇,两人势成水火。
一开始唐高宗也很为难,两女闹矛盾时,他两不相帮。
武皇后随后改变策略,不直接跟新城公主争吵,反而处处示弱。
如此一来,唐高宗果然开始偏向武媚娘了。
新城公主更加不忿,她性子耿直,脾气刚烈,学不来武媚娘示弱那一套。
有一次两人争吵,新城公主叉着腰对武皇后一顿大骂,恰好被唐高宗看到,就将新城公主责怪了几句。
新城公主又怒又委屈,便开始跟兄长冷战,很少再进宫,只在正日宗室宴会时入宫一趟。
正日宴会那天,她本想着给兄长一个向自己认错的机会,她就顺着台阶下了。
谁知宴席之上,李治并未对她太多关注,仿佛将她当做一个普通的皇室成员。
新城公主人认定武皇后挑唆兄妹关系,回家后大哭一场,发誓再也不进宫了。
如今被武皇后忽然喊过来,她自然没有好脸色了。
武媚娘沉默了一会,道:“新城,你知道长孙诠最近做了什么吗?”
新城公主眼中闪过一丝怒色,道:“你又想做什么?”
武媚娘凛然道:“不是吾想做什么,你应该问问你夫君长孙诠,他想做什么!”
新城公主怒声道:“你若是敢对他下手,我绝不与你干休!”
武媚娘哼了一声,道:“吾只提醒你一次,回去和他好好谈谈,他若肯回头,也许还能保住一条性命。”
新城公主冷冷道:“你想让他屈服于你,帮你对付长孙无忌吗?休想!”
武媚娘摇头道:“话已至此,听不听随你,你可以走了。”
新城公主狠狠瞪了她一眼,气呼呼的离开了。
(本章完)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