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132章 天寒地冻,就是苍天助我
“既然来了,就全歼此地吐蕃士兵,在元正之时,为圣人送去捷报。”
“敌人矛阵暂成,然大盾未有,弓弩未就,王将军,率领五百骑,游射吐蕃营垒后方。”
“辛将军,率五百骑游射吐蕃营垒侧面!”
骑在汗血宝马上的李瑄,下达军令。
李瑄不会令骑兵冲长矛。
因为他布下的长枪阵,杀死过太多骑兵。知道敌军负隅顽抗,即便硬冲获胜,最少付出二百骑的死伤。
“遵命!”
王难得和辛云京领命。
两将率骑各司其职,开始分包。
与此同时,车神塞和南霁云将看守汉人奴隶的吐蕃士兵杀得差不多了。
李瑄又令南霁云率骑在吐蕃军营正面游射。
让车神塞继续追赶前侧军营溃逃的吐蕃士兵,利用弓箭,尽可能杀敌。
李瑄率领自己的神策队也在一侧射箭,同时,作战机会突破。
如这样简易的营垒,一旦突入,吐蕃必回天乏术。
“咻咻咻……”
各方的唐军围着营垒游射吐蕃长矛兵。
仅仅半刻钟时间,吐蕃士兵接二连三地倒下。
即便有盾牌被举起来,也难抵御四面八方的箭矢。
三轮骑射,就露出许多破绽,
但诸将都未下令强攻。
猝不及防的吐蕃士兵,根本无力招架。只待尽射,得胜不费吹灰之力。
“将军,唐军弓锐,士兵未组织,不可守之,请撤退吧!”
千夫长向吐蕃主将劝说道。
突袭的一方,突然出现在守军二十里内,守军未反应过来,大概率溃败。
更何况唐军接近他们数里时,他们才知晓。
“可恶啊!前将被一唐人剑刺,就知不妙,唐军果然来突袭待建筑的苦拔城。令军突围!”
吐蕃将领毫无办法,只能下此命令。
他们只希望唐军顾忌援军,不敢追赶。
吐蕃主将带着亲卫骑马,他令部下向青海南面突围,吸引唐军的注意力。
吐蕃士兵以十人,数十人,持矛组合,寻找缝隙,四面狂奔。
李瑄下令骑兵追击五里。
凡是被盯上的队伍,自认倒霉。就算不被箭矢射死,也会被唐军冲突过来杀死。
吐蕃主将趁机与两名千夫长一起逃窜,但这么多人,就他们一队骑马。怎会不被盯上?
南霁云持枪跃马,率数十众冲击上去,他胯下骑一匹神俊的白马,正是栗特商人康甲宏赠予李瑄的宝马。
此马肩高仅低于火云马,有极强的爆发力。
他连疾射数矢,猛驰猛冲,顷刻间就来到一名吐蕃士兵前方。
“噗嗤!”
长枪突刺,直贯其后心。
吐蕃主将的亲卫不得已调马回击而来,南霁云横挡斜撄,连连使敌落马。
后方唐军精骑跟进,吐蕃亲卫片刻间尽死。
南霁云继续冲击,凭借马速,很快又追上吐蕃主将。
“咻!”
他先是一箭射出,一名佩戴银字告身千夫长被射落下马。
另一名千夫长没有坐以待毙,他操弓调马回射。
“咻!”
“噗嗤!”
但南霁云的速度明显更快,千夫长的箭矢未射出去,就被南霁云命中脖颈。
落马前,吐蕃千夫长松开弓弦,但箭矢却斜射苍天。
南霁云的弓箭也为一石弓,是李瑄在家中常用弓,将其赠给南霁云。
现李瑄用的弓是圣人所赏赐。
吐蕃主将肝胆俱裂,他虽为主将,但他出自吐蕃四大尚族之一的那囊氏。以尊贵身份入将,授金涂银告身,并非武勇的人。
周围再无护卫,他绝望不已。
“噗嗤!”
正当他想要投降的时候,南霁云搭弓就射,一箭命中他的帽子,血液不断地涌出。
他的身躯,也僵直栽马。
南霁云只是下马,将告身取下。
在河陇之地,吐蕃告身就是军功,哪怕是最普通的铁字告身。
在唐军诸将追击吐蕃溃兵的时候,李瑄令部下去把所有备用马引过来。
他自己带着高适、岑参,来到汉人奴隶所在地。
此时汉人奴隶已经明白,是朝廷派兵来拯救他们。
他们不知是喜是悲,不断地流下眼泪。
李瑄看到果然有十来岁的孩子在筑城,他们耳朵冻裂,脸冻得乌青,穿着单薄的衣服,在风中不时抖动。
能看出他们露出的手背,已经裂伤,哪怕动一下力气,都会感觉疼痛。
吐蕃士兵根本没有把汉人当人。
两国现在血海深仇,大唐也是一样,上次皇甫惟明为报复吐蕃屠达化城,进攻九曲的时候杀死数千名吐蕃百姓。
“我们来拯救你们,你们为何没有感觉高兴?”
李瑄纳闷,问一名看起来四十来岁的汉人。
“我开元十六年被劫来,家人都死完了,能解救出来,我也已经很高兴了,希望将来能死在汉地。”
那汉人虽然如此说,但充满怨气。
开元十六年,吐蕃大论、名将韦达扎恭禄,为巩固自己的权威,入侵大唐。
韦达扎恭禄一路势如破竹,攻陷瓜州,俘虏瓜州刺史田仁献,甚至连节度使王君的父亲王寿都被抓起来。
许多州民被杀害,更多被掳走至吐蕃。
此男子正是那时候被俘虏。
他的命很大,从年轻人熬到中年,一起俘虏的人,因劳役而快死完了,他还能活着。
“遗民泪尽胡尘里,北望王师又一年”,普通人没有诗人那样的情怀,感受不到国家的恩德。怎么可能不怨恨自己的国家?
李瑄听到这句话,也感觉羞愧。
因为他知道当时河西节度使王君知道自己父亲被抓后,登上城楼,面对西方哭泣,不敢出兵。
使韦达扎恭禄得寸进尺,进攻常乐县,玉门军,不断掠夺粮食、军资,又掳走百姓。
李瑄很不齿王君,主帅当到这个份上,还不如死了算。
当时王君可是同时兼任河西、陇右节度使,掌握十几万兵马。
更让人哭笑不得的是,韦达扎恭禄因为这一战,功高震主。被尺带珠丹用一个非常蹩脚的理由处死。
从此,更凶狠的没庐穷桑倭儿芒登场。
“他们是什么时候被掠来的?”
李瑄又问男子其他劳役的来历。
“应该就是这几年!”
男子回答道,具体他也不清楚。
李瑄估计是吐蕃重新占领石堡城的开元二十九年前后,那一战,吐蕃赞普御驾亲征,数路大军,深入唐境。
同样兼任河西、陇右节度使的盖嘉运,因沉迷酒色,不思防务,使唐军在那一战极为被动,诸军只能靠军城、要塞而守。
吐蕃军队难攻军城、要塞,转而去劫掠唐军百姓,达化城,就是那一战被屠。
一将无能,累死三军。
王君、盖嘉运,在为将的时候皆以勇猛闻名于世,在立下战功后,却又迅速堕落。
“中原与边境,百姓相差太远,希望遭受劫难者来世投胎中原……”
高适面对这种惨无人道,悲痛不已。
“罪者为奴隶,可他们何罪?”
岑参也感慨一声。
像这样的汉人奴隶,吐蕃一定很多。
“恨我来得太晚,使我大唐百姓受此劫难!”
李瑄心中无比难受,他向高适吩咐:“高书记,请领兵搜查吐蕃营帐,将里面的衣物取出来,为百姓们保暖。”
“遵命!”
高适领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