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承乾道:“回去之后养病,秘书监的职位还保留着,往后若要回朝尽管知会孤。”
太子如此大方,苏亶可不敢自持,他连忙道:“臣愿听殿下安排。”李承乾送着他走出朱雀门,而后便也接着去处理今天的政务。
父皇出游回来之后,过问了三两天国事,便又开始了休假。
李承乾只好挑起大梁,处理着秋后的各种事宜,与往年一样在入冬前要忙完今年的国事,入冬之后要准备来年的事宜。
苏亶没有径直去武功县,而是先来到了崇文馆。
如今的崇文馆主事并不在,馆内也没见其他人,只有一个十二三岁的孩子正在翻看着卷宗。
狄仁杰抬头看到来人,见对方穿着官服,连忙行礼道:“敢问当面……”
“老夫秘书监苏亶。”
听到名字,狄仁杰稍有思量,很快就面带笑容。
苏亶这个名字在晋王口中听说过,太子成婚之后,苏亶便是东宫太子的岳丈。
“小子狄仁杰,颜主事不在,不知可有交代?”
“是吗?”苏亶有些失落,但看这个小子颇有礼数,又问道:“听说崇文馆有学士三千多人,光是支教的夫子就有上千人,可此地为何如此萧条。”
狄仁杰回道:“崇文馆向来如此,平日里坐在这里的人很少,都在各县走动,到了傍晚时分会有人回来,有些时候一整天也没人。”
“原来是都在外面忙碌。”
苏亶抚须看了看四下,又道:“老夫暂且等在这里吧。”
与一个小子说了也没什么用,还是过问颜勤礼比较好,苏亶干脆坐了下来。
崇文馆内又安静了下来,狄仁杰重新坐好,继续看着卷宗。
有一人快步走入,拿着卷宗道:“小主事,洛阳崇文馆呈报。”
狄仁杰抬头道:“放在边上。”
那人将卷宗放下,便快步离开了。
偶尔又有三两人来,苏亶见状好奇道:“他们都称你小主事?”
狄仁杰回道:“都是笑称。”
苏亶又是笑着点头,心说东宫门下的崇文馆真是人才济济,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子,处理事务却如此从容。
光是看着他应对偶尔走入崇文馆的人,足以见得这孩子是个好苗子,只要好好培养,将来入朝中六部说不定不在话下。
再看崇文馆的情形,似乎也没有人主动来教导他。
这般灵醒的小子就让他一个人在中书省,应该有人教导的。
“平时都没人来教你吗?”
狄仁杰的目光还在卷宗上,他回道:“先前是温彦博老先生教导小子的。”
一听是名满中原的名仕温老先生,苏亶便提起精神。
“只不过,他老人家过世了,如今的颜主事教导小子,偶尔许少尹也会来指教。”
苏亶带着试探的心思,问道:“若要治理好武功县的士族,不知崇文馆可有卷宗交予老夫。”
狄仁杰抬头稍稍一思量,忙站起身走向书架边,他翻看着一个个挂在书卷上的标签,从中拿下五卷捧在怀中,放在了对方的桌上。
而后他自己又坐了下来,继续看着卷宗。
苏亶将信将疑地拿起其中一卷,仔细看着,卷上阐述了关于士族发展以及普及基础的重要。
这大概就是太子殿下希望武功县的士族能够有所改观的要点所在。
不知不觉临近傍晚,苏亶也没见到还有人来崇文馆,他起身道:“这些书卷……”
“可以带走的。”
“这……”
狄仁杰解释道:“崇文馆都有抄录的,这些也都是平日里走动各县的夫子心得。”
“也好,老朽带回去之后,让人抄录再交还。”
狄仁杰笑着点头。
东宫门下的崇文馆从名满关中,如今早已扩张到了西域与松州,朝中皆知崇文馆与京兆府是一体的,崇文馆走到哪儿,京兆府的人走到哪里,甚至人手都是共用的。
为此朝中曾经向陛下进谏,但在京兆府巨大的成果与崇文官从不向朝中讨要。
渐渐地朝中就没有人再说关于崇文馆的事。
苏亶带着五卷书坐上了马车之后,就离开了长安城。
夜里,李承乾单独见了于志宁与上官仪。
上官仪与于志宁是最早跟随东宫,于志宁一直都是东宫詹事,这个位置多年没有动过,先前的徐孝德如今在工部任职侍郎。
上官仪是从一个小小的泾阳县主簿爬到了弘文馆主事,再进入了门下省,又在御史台任职,他的升官速度十分迅速。
东宫门下众多官吏中,唯独上官仪被提拔得最快。
而朝中最在意的许敬宗,传闻是太子的左膀右臂,此人任职少尹在京兆府一留就是数年。
至于颜勤礼他们也都在原来的位置上没有动静。
李承乾面前是一张山东地界的地图,道:“东出洛阳,先去山东。”
上官仪回道:“殿下是要暗中调查吗?”
李承乾颔首道:“嗯,其实东宫右率的人一直都在山东。”
见两人不言,李承乾笑道:“怎么?难道你们觉得右率这六个人是去暗中攻打辽东了?”
上官仪低头一笑,众人不是没有过这种不切实际的想法。
于志宁回道:“殿下是想要在朝臣都在关注东征时,在这个时机派人去查问山东?”
李承乾颔首道:“其实他们劝谏也不错,一句话不能办所有事,也不能一口气查清楚整个天下,河间皇叔时常教导过,路要一步步走,要脚踏实地。”
上官仪疑惑道:“河间郡王?”
李承乾一脸真诚地道:“是呀,河间皇叔时常教导,他对孤的人生启迪意义重大,是孤的叔叔,又是老师,他的铮铮教诲不敢辜负。”
于志宁道:“没想到河间郡王其人看起来不着调,又有些荒谬,臣等不知情,他竟对太子有如此多教导。”
李承乾怅然若失,道:“只是皇叔的教导向来都是严厉的……我们还是接着讨论讨论暗中清查山东士族的事宜吧。”
两人齐声道:“喏。”
近来这几天,朝中发生了不少事,满朝文武的心也是跟着起伏不定,虽说不至于人头落地,但往后可不敢随意劝谏这位太子殿下了。
今天的太极殿内,群臣站在大殿内等候着陛下前来早朝,在群臣的议论中,一个秘书监监丞离开了朝中,说是回去养病,苏亶是东宫的外戚,朝中人便在思忖其中是不是另有缘由。
(本章完)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