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名金吾卫过来搀扶侯知仪,两名金吾卫找来的担架,将侯君集的遗体小心的抬起,然后抬入宫中。侯知仪这才满脸悲痛的被人搀扶着返回陈国公府。
“传令下去,任何人不得骚扰陈国公的家眷,违令者斩。”李承乾一句话说出,四周众人齐齐拱手:“喏!”
有的人眼中甚至满是感激。
侯君集不管怎么说,都是从隋末陪同皇帝一起杀出来的,多少人和他一起并肩作战。
如果他站在对立面上,大家自然是各为其主,互相厮杀。
但现在侯君集已经死了,而李承乾非常巧妙的保下了他的儿子,甚至為其准备了前程。
不少军中将领对李承乾立刻升起了好感。
而且很深。
……
李承乾看着侯知仪离开,然后转身走到了李泰的身前。
看着地上被拆卸下来的手弩,李承乾眼神中闪过一丝冷笑,这东西也能伤得了他。
随即,李承乾走到了张亮和杜楚客的身前,脸上顿时满眼厌恶。
“左千牛卫郎将张绚!”李承乾微微侧身。
“臣在!”一身红衣金甲的张绚从众人身后走出,认真拱手。
“将这两人押入千牛狱,不许任何人探视。”李承乾深吸一口气,说道:“传令,召刑部侍郎李尚真,大理寺少胡演进宫,会同御史中丞马周,还有房相,于相,褚公,商议接下来的诸事!”
“喏!”张绚立刻拱手,然后让人将张亮和杜楚客一起押走。
“至于眼前这些士卒,除了个别顽固之人收监以外,其他人全部押送出城,送入军营登记造册。”李承乾抬头,高声喝道:“尔等放心,孤说了,弃械受缚者不杀,放心,孤会上奏父皇饶你们死罪,至于剩下的,军中的规矩,你们懂!”
敢死士!
李承乾的意思很清楚。
他们这些人,牵涉到李泰谋逆案,彻底无罪是不可能的。
无非就是流放多少的问题。
但是对于这些事情,军中自有规矩,那就是充当敢死士。
只要在军中立下足够的功劳,那么他们这些人就都有机会能够活下来。
听到李承乾这么说,场中绝大多数人都忍不住的松了一口气。
他们都是从战场上杀出来的悍卒,不然也不可能成为侯君集和张亮的亲信。
他们怕的是被直接斩首,或者流放,但是上战场他们是不怕的。
尤其皇帝眼看要东征高句丽,上战场的机会多的是。
有了李承乾的保证,这些士卒立刻恭顺的朝着金光门而去。
……
等到数千士卒陆续的离开,李承乾这才来到了李泰的身前,目光冰冷的看着他。
李泰跪在地上,锋利的刀刃压在他的肩头,擦着他的脖颈,只要一动,刀刃就会划破皮肤。
李承乾对着后面的千牛卫摆摆手。
两人立刻抽身后退,长刀拄地,目光却已经盯着李泰的脖子。
“青雀!”李承乾叹息一声,低头道:“你为什么就是不肯收手呢,几次了,为兄提醒过你几次了,你但凡能够听进去一次,今日这一切就都能够避免。”
“避免,为什么要避免?”李泰抬头,冷冷的盯着李承乾,说道:“你又何必在那里假惺惺的做好人,如今不过是我输了,你赢了,仅此而已……而且别以为你今日赢了我就能好过,你东宫的巫蛊,依旧能将你废掉!”
“巫蛊巫蛊,你总是忘不了这件事。”李承乾摇头,然后看向房玄龄说道:“房相,巫蛊这种事情,总是要彻底的说清楚的,孤也不能总背着这么一个莫须有的罪名……房相,请你做见证,孤带着青雀到东宫找找,若是能够找到,一切照实禀奏,由父皇处置。”
“殿下!”房玄龄立刻就要阻止,李承乾直接摆手,说道:“孤为人坦荡,无所隐瞒,查吧。”
李承乾说完,立刻转身朝着宫中走去。
房玄龄满是无奈的看向于志宁,看向褚遂良和马周。
于志宁立刻拱手道:“房相,查吧,这件事情总要弄个水落而成的,而且过了今晚,恐怕就是没有什么,也变的有什么了。”
巫蛊之事,一旦拖延,皇帝的心中就会有了猜忌。
一旦因为巫蛊事而被皇帝猜忌,李承乾绝对没有好下场。
“应该如此的。”马周跟着拱手,神色平静,这段事情的一切足够他对李承乾有充足的信任。
“好吧。”房玄龄侧身看向李泰,说道:“带魏王进宫。”
李泰的眼中顿时闪现出浓烈的期望。
……
嘉福门,东宫正门。
李承乾翻身下马,看向站前门前的太子率更令来恒,点头问道:“孤离开之后,东宫有人进去吗?”
房玄龄等人同时翻身下马,目光同样紧盯着来恒。
来恒有些不明所以的拱手道:“回殿下,没有。”
李承乾点点头,然后转身看向李泰,问道:“青雀,孤虽然可以让你查东宫,但东宫里外无数人,想要清查费时费力,如今又是夜深,孤不可能让东宫所有人都出来,让那么多人进入东宫乱查。”
李泰的目光落在一脸茫然的来恒身上。
他知道,从他提出巫蛊这两个字开始,到现在,其实并没有过去多长时间。
尤其李承乾一直都在朱雀门,根本就没有时间回东宫来细查。
足够了。
李泰站在李承乾面前,深吸一口气,说道:“东宫,八风殿,有一座佛雕,里面就藏着那巫蛊。”
“佛雕?”李承乾皱皱眉,说道:“你说的是孤从白马寺请回来的佛雕吗?”
“什么白马寺,不是从江南天台宗请到的根木佛雕吗?”李泰下意识的一句话,众人全都深深的看向了他。
太子敢担保说没有,而魏王却坚持说有,甚至就连在什么地方,来自哪里都说的清清楚楚。
这要不是她将东西藏进了东宫,那才是见了鬼。
“去把那座石制佛雕请出来。”李承乾看对来恒点点头,然后又看向李泰道:“东宫内中只有石佛,没有木佛,至于你说的根木佛雕,东宫的确曾经有一座,不过如今已经不在里面了,它在东宫仅仅待了三五个时辰,就被送进了太子家令寺!”
李泰瞳孔瞬间放大,你不是把它从太子家令寺搬到八风殿了吗?
四周的众人已经不想再看李泰,他们如何不明白,这本身就是李泰的栽赃陷害,甚至他还派人时刻盯着东宫的一举一动。
“来人,将那座跟木佛雕,从太子家令寺府库取出来。”
(本章完)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