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泰缓缓的点头,说道:“龙门石窟的事情,父皇心中,还是在意了,是本王的错,自从去年岳丈离开之后,就再也没有去过龙门了,不然也不会有今日之事。”
转过身,李泰看向刘孝孙,说道:“有劳长史了,本王现在心绪纷乱,王府收拾之事,就麻烦长史操心了,等收拾好,本王去就皇宫和父皇陛辞。”
“臣领命。”刘孝孙稍微松了口气,然后拱手退出。李泰看向柴令武,面无表情的点头道:“表兄,我们去书房吧。”
“喏!”柴令武神色肃穆起来。
……
书房,李泰站在窗口,看着院中的假山,轻声说道:“表兄,是不是在长安的时候,我们就做错了?”
“若仅仅是龙门的一件事情,臣认为不应该如此。”稍微停顿,柴令武拱手道:“之前在长安,在青华观的事情之前,殿下一直被禁足,剩下的便是年前的殿下遇刺之事,但那也已经很久了,陛下不会介怀那么久……或许的确有事,但臣实在想不出,问题究竟出在哪里?”
“太乙青华观?”李泰微微点头,说道:“太乙青华观的事情,本王一直觉得很奇怪,明明是本王进献了《括地志》,可为什么之后,司马被调任国子司业,而之后,表妹更是被赐封太子良媛,一切就好像是皇兄吃了大亏似的。”
“太子!”柴令武稍微躬身,说道:“殿下,太子如今断腿重治,如果不出意外,起码大半年,甚至更长的时间,他都不会出现在陛下和朝臣的面前……”
“我们不是说过,正是因为如此,所以龙门石窟的事情,父皇才不会怪罪,但是现在的情况,明显是我们错了。”李泰抬头看向柴令武,面色凝重。
很明显,皇帝并不是真正的宠爱李泰,而是在用他来平衡太子。
如今太子沉寂,皇帝自然不需要李泰来平衡了。
柴令武自然猜得到皇帝真正心中的想法,但是这些话,他不能用来对李泰说。
起码不是现在。
“殿下,或许正是因为如此。”稍微停顿,柴令武斟酌着说道:“太子如今养病,正是最虚弱的时候,东宫群臣,还有其他人,都感觉到了威胁,所以殿下此次龙门之错,才会被人抓住。”
“表兄的意思,是太乙青华观的事情,本王没错,问题出自了皇兄的断腿重治上,让父皇心生怜悯,这一次本王又出了错,所以才被东宫的人抓住机会弹劾,父皇这才决定将本王调往相州?”李泰有些不确定的看向柴令武。
“应该是这样的。”柴令武直接点头,然后说道:“殿下,问题是接下来怎么办?”
稍微停顿,柴令武认真的看向李泰道:“殿下,长史刚才说的没错,稍微退一步,然后在相州做出些事情来,重新赢得陛下的欢心……
臣刚才想说的也是这个,臣听说太子少詹事马周经常去武功和长安万年各县的司农寺农田,而这又是太子……”
“农耕之事。”李泰抬头,目光幽幽的看向柴令武,说道:“的确,东宫很用心的在做这件事情,但那是因为他们是东宫,他们做了这件事情,才能带来最大的效果。
若是本王做了,不过是一年丰收罢了,父皇最多夸赞一句,绝难动摇他的心思,而且……”
李泰苦笑一声,转身看向院外的假山,轻声道:“表兄,以前的时候,不管是李恪,还是李佑,在长安时,都颇受父皇重视,然而他们一旦离开长安,不管他们做的多好,再回来的时候,父皇便已经对他们冷淡许多。”
皇帝的儿子很多。
皇帝的爱是不会消失的,但它却是会从一个儿子的身上,转移到另一个儿子的身上。
“本王一旦离开了长安,那么再回来的时候,跟在父皇身边的,不是赵王和曹王,就是晋王。”李泰眼睛不由得眯了起来,眼底深处闪烁着浓重的警惕。
赵王和曹王倒也罢了,关键是李治。
李治今年虚岁已经十五,马上就要到参政的时候了。
如果皇帝再以他为雍州牧,那么李泰就再也回不去了。
“所以,本王绝对不要离开长安。”李泰目光凶狠的看向了柴令武,就像是要吃人一样。
柴令武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刚才的一番话,是他真的在劝解李泰,让他离开长安。
当然,这里是洛阳,不是长安。
但说到底,这不過是皇帝东巡的驻地,李泰随同皇帝东巡,所以他们心中认可,还是长安。
洛阳,不过是长安的附属罢了。
柴令武明白李泰的心思,但是,他是真的想要让李泰离开长安,前往相州任职。
因为皇帝刚才圣旨里面说的很清楚,任魏王录事参军柴令武为魏王司马。
原本柴令武想着找个机会调离魏王府,但是现在却成了魏王司马,想要离开更难了。
这样一来,他和这个越来越危险的李泰,绑定的越来越紧了。
……
“所以,表兄。”李泰神色平静下来,看着柴令武问道:“如何才能在父皇已经任本王为相州都督的情况下,留在洛阳,留在长安,留在父皇身边?”
柴令武深吸一口气,然后拱手说道:“殿下,以臣看来,殿下若是想要留下来,那么起码殿下要做到先离开。”
“嗯?”
(本章完)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