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南昌公主送走,苏淑重新返回了殿中。
这个时候,原本苏淑的位置上,李承乾已经坐在那里了。“那本《括地志》,姑母拿走了,看样子她是真的决定要和青雀彻底了断了。”李承乾不由得感慨一声,然后看向苏淑道:“孤原本还想着将重新治腿的时间延后,没想到,这下子,婚事反而不急了。”
苏淑站在李承乾的身后,按着他的肩膀,轻声说道:“断的干净一些也好,免得将来再牵连到东宫……只是,殿下,魏王真的和薛延陀,和高句丽有联系吗?”
“有。”李承乾肯定的点头,然后说道:“当他和齐氏接触,当他的人在朝堂上薛延陀使者配合的时候,他就已经有了,不过他和各方的牵连都不深而已,甚至勾连的最深的人,其实是柴令武。”
“柴令武便和魏王没有区别了。”苏淑松了口气,然后说道:“若是这样的话,魏王便真的可能会在陛下东征高句丽的时候做些什么,殿下,这些事情,不需要和陛下说一声吗?”
“不必。”李承乾摇摇头,说道:“今日的事情,父皇虽然处斩了王黯,但这件事,父皇还是会继续追查下去的,尤其是柴令武,父皇会盯住他的,特别是最近一段时间。”
“最近?”苏淑有些不解的看着李承乾。
“是的,最近。”李承乾转过身,握住苏淑的手腕,轻声说道:“爱妃,你知道孤最虚弱的是什么时候?”
“殿下什么时候虚弱了?”苏淑反过来握住了李承乾的手,笑着安慰他。
“不。”李承乾看着苏淑,说道:“是前年,孤断了腿,躺在病榻上的时候。”
不管是前一世,还是这一世,李承乾在断腿时候的虚弱感,都是用言语都无法说明的。
上一世,他用疯狂来应对,最后疯狂的将自己送上了绝路。
这一世,他沉稳应对,终于将局面扳了回来。
“三月份,孤还要断一次腿,那个时候,会是孤最虚弱的时候。”李承乾牙口死死的咬住,看着苏淑,他才继续说道:“这两年来,孤用一套甲胄,在人前行动,让人看不出异样,甚至都让人忘了孤的腿断了。”
苏淑看着李承乾,她能清晰的感受到他这一刻的无奈。
“可即便如此,一旦孤的腿再断,那么难免会有人心在动,所以,孤才会如此设计,用种种罪名勾连青雀,勾连他府上的所有人,如此孤的腿再断的时候,便不会有人轻易敢胡作非为。”李承乾看向甘露殿的方向,轻声说道:“因为父皇不许。”
他前世曾经说过一句话。
自保,就必须要冒犯根源。
他所有一切遭遇的根源,只有一个人,那就是他的父皇。
如今的李泰,在无形中做了很多对大唐不利的事情。
他原本以为,这些事情,皇帝可以容忍的,但实际上不是。
皇帝,大唐皇帝,后世被尊称为太宗皇帝的李世民,他最在乎,就是这个天下,这个江山。
任何人做有益于大唐,有益于天下江山的事情,他都能够容忍。
同样的,任何人在做损害大唐天下江山的事情,他都难以容忍。
柴令武,因为他,有太多的事情找上李泰了。
这让皇帝也越发的不能容忍李泰。
这个时候,李泰如果真的在胡作非为,皇帝搞不好会立刻将他废为庶人。
当然,这一切,是在皇帝弄清楚柴令武和李泰所做所为的区别之后。
这就是李承乾要争取的时间。
争取时间,度过这段虚弱期。
……
魏王府,柴令武面色凝重的步入后院。
李泰一身的青色长袍,站在亭廊之中,看着对面的冰湖。
“殿下。”柴令武停步,然后认真的拱手道:“臣有罪,诸事做错,累及殿下,臣请辞王府参军一职。”
李泰平静的转身,淡然的目光上下打量着柴令武,然后笑着摇头,说道:“表兄事情虽然做的不是很好,但表兄的心,本王却是能切切实实的感受到的,如今的王府,还在实实在在为本王考虑的,也就只剩下表兄了。”
“但是殿下,臣如今做错事情,继续留在王府,陛下那里,恐怕不会对殿下有好印象的。”柴令武有些急切的看着李泰。
“无妨。”李泰不在意的摆摆手,说道:“表兄做的事情再错,能有本王做的错吗,而且人已经死了,父皇的意思便是人不再追究了,如此,表兄安静上一段时间,等父皇忘了这些事情就好了。”
“殿下?”
“不必说了,表兄回府吧,巴陵皇妹那里,怕是要着急了。”李泰轻轻摆手。
“是!”柴令武深吸一口气,然后拱手告退。
等到柴令武离开之后,李泰看着眼前的冰湖,轻轻冷笑。
一本本章从他的袖子里面滑落了下来,李泰只是顺手抓住了封皮,剩下的,任由展开。
冷风吹过,本章当中密密麻麻的是各种文字。
有五六个名字,被特意的用红笔标注了出来。
柴令武,张亮,侯君集……
(本章完)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