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李世民又冷眼看向戴胄。
却听戴胄语气诚恳地道:“虽然太子有曲解圣意之嫌,但太子所做之事,并没有违抗陛下的旨意。故而,陛下若朝令夕改,太子有权拒绝陛下的新旨意!”
“岂有此理!”
李世民愤然道:“汝可有法律依据?”
“有!”
戴胄正色道:“大唐自陛下登基以来,在门下省施行了封驳制度,允许大臣对皇帝的旨意进行审查,如果发现旨意不符合规定,可以提出修改意见,甚至驳回重拟。”
“这种制度确保了皇帝旨意在经过大臣的审查后才能生效,从而减少了不当旨意的执行。”
“也就是说,陛下的新旨意,别说发到太子那里,就是门下省都通不过!”
“这”
李世民被这话整无语了。
感情我自己把自己给套牢了?!
草!
心中无比郁闷,但李世民依旧不死心,继续道:“如此说来,朕就拿他没办法了?”
“臣等身为陛下的臣子,不能因为自己的不谨慎,而给国家带来动荡。既然太子已经明确表示,他会祈雨,那陛下又何必在乎他用什么办法祈雨呢?”
戴胄说着也跪了下去。
李世民被两人的执拗激怒了,在他的记忆中,这还是房玄龄与戴胄第一次跟自己对着干。
“朕要杀了你们!”
可当他手指向房玄龄与戴胄时,忽又听到一句熟悉的声音:“陛下又错了!”
“魏征!”
李世民猛地扭头,恍然想起什么似的,怒视魏征:“是你!朕记起来了!是你给朕出的馊主意!若不是你,太子不可能有机会做出这样的事!”
魏征面无表情地道:“若不是臣帮陛下想了这个馊主意,陛下现在已经在祭台上受罪了!”
“你!”
李世民听到这话,气得两眼一黑,顿时怒不可遏:“朕要将你发刑部治罪!来人.”
哗啦啦!
一群禁军鱼贯而入。
李世民再次将目光落在魏征脸上,却没有从魏征脸上看到任何的惧色,他看到的只是一张平静的脸。
魏征轻轻弹了弹肩头的灰尘,又整了整衣冠,伸出两只手给应声冲进来的禁军。
“臣知道,只要陛下一句话,就可以置臣于死地,所以,臣有什么就说什么,反正陛下也不在乎臣一个良臣。”
“陛下在乎的是忠臣,一个只知道听命行事的忠臣。”
“大唐失去一个良臣,于社稷也没有什么损失。”
“臣只是觉得不值,一个年仅九岁的太子,为了大唐奔波于天下,受苦祈雨,竟然会被陛下深恶痛绝,是何其的可悲,何其的不幸!”
“人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臣为大唐社稷而死,死而无憾。”
“但是,臣为陛下而死,死不瞑目。”
轰隆!
李世民闻言,如遭雷击。
“陛下!陛下!”
一直在不远处小心翼翼伺候的无舌,见李世民被魏征气得踉跄着后退,连忙飞身上前扶住了他。
然而,魏征的话却没有说完。
只听他又接着道:“相信太子若知道陛下这样误会他,肯定也会伤心欲绝吧!”
“唉!太子赤心照日月,奈何日月照沟渠!”
“魏征!”
李世民被魏征这话破大防了,直接推开无舌,虎目含泪地道:“你这样有意思吗?”
“陛下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
魏征回怼李世民道:“是你先怀疑太子祈雨的诚心的,是你先没有意思的!”
“那依你的意思,太子奉天巡狩还对了?”
“奉天巡狩,按理来说,是天子的职责,太子确实不该奉天巡狩,但是,抛开事实不谈,陛下难道就没有错吗?”
魏征横眉冷对道:“是陛下让太子祈雨的,是陛下说太子祈雨顺应天意的,那太子遵从陛下的旨意,按照他的办法祈雨,难道也有错吗?”
“如果太子有错,那首先有错的就是陛下!”
听到这话,李世民气得直接就说不出话来了。
眼泪也不争气的流了下来。
造孽啊!!
这狗东西!事实都特么不谈了!
关键是,朕还反驳不了!!
明明是他给朕想的计策!!
现在反而倒打朕一耙,数落朕的不是了!!
“呜呜呜”
李二陛下委屈得直接哭出了声。
房玄龄与戴胄则满脸懵逼的看着魏征,心说还是你牛逼!
而刚刚上任的起居郎褚遂良,则躲在角落里,咬着笔杆子,纠结李二陛下的一言一行该怎么记?
这全特么黑料啊!
太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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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