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84章 侯君集危在旦夕?
九成宫的局势依然胶着。
虽然在正面战场上,反叛的二百甲士根本不是唐军的对手。
但唐军也不敢说完全控制了局势。
因为叛军借着夜色化整为零,以桐油在各处放火,与唐军打着游击。
桐油十分粘稠,如同沥青,燃起的火焰难以扑灭。
而且,叛军还很风骚地穿着唐军的衣服,敌我不分,更是大大增加了清剿的难度。
叛军的持续骚扰,加上狂风大作,导致宫人们很难灭火,火势快速蔓延开来,并且有愈演愈烈之势。
韦待价抱住李明,李世民在百骑的陪护下,匆匆离开卧室。
而在此时,立仁殿各处已经窜出了明火,越来越危险了。
一行人在着火的长廊和宫室之间四处绕行,同时警惕着角落里可能的叛军。
“陛下!陛下!”
长孙无忌冲进火场,与李世民一行会合。
看见李明这小子陪在李世民身边,他愣住了。
“辅机?你进来作甚?”李世民也愣了愣。
忠心耿耿的长孙无忌立刻回过神,搀扶着李世民,诚恳地说:
“陛下有难,臣焉有不救之理?”
李世民面露欣慰,急忙问道:
“朕的承乾、青雀、雉奴和阿兕子呢?”
他其实心里一直挂念着孩子们,只是没有在李明和部队面前表露出来。
长孙无忌庆幸地回答:
“诸位殿下均无恙,但他们的宫殿也被纵火了,在江夏郡王和禁军的保护下,正在向立仁殿会合。”
确认孩子们都没事,李世民先是松了口气。
接着,一股让人毛骨悚然的恐惧攫住了他的心,让他怒不可遏:
“阿史那结社率……养不熟的狼!他是要毁灭整个大唐社稷吗?”
如果皇帝、储君和嫡子在这里团灭了,没有长子、嫡子可立,那继承法就自然而然地变成了“立贤”——
谁拳头大谁当皇帝。
运气好一些,皇位争夺战只是一场皇室内部自相残杀的家庭伦理剧。
运气差一些,如果外部的野心家也来共襄盛举。
那大唐就要变成秦、隋二世而亡的历史剧了。
不夸张地说,李明的及时到来,制止了一场潜在的大动乱啊!
“阿史那结社率?罪魁祸首是他?”长孙无忌一惊。
那个专职抓小孩儿的看门中郎将,居然有这般野心?
李世民眼神一黯:
“是朕看走了眼,他蓄谋已久。而且他也是毒死河间郡王的真凶。”
长孙无忌闻言大惊:
“三法司已经把案子查得水落石出了?”
怎么一点风声都没透出来?
难道孙伏伽越过了他,直接向陛下汇报了?
李世民摇摇头,脸色混杂着不悦和自豪:
“别提那三个衙门了,还不如一个孩子。
“查清这案子的是李明!”
李明,是他……长孙无忌一阵恍惚。
如果是孙伏伽或别的人对他这么说,他一定当做笑话。
但此话出自陛下的金口……
他忍不住把眼光瞥向一旁。
李明正被韦待价抱在的怀里,咧开嘴角,向长孙无忌扯出一个营业性假笑:
“很惭愧,做了一点微小的贡献,谢谢孙廷尉等诸位同仁。”
长孙无忌嘴角一抽。
李明能出现在九成宫,陪伴在陛下身侧,显然是有事而来。
所以他心里已经有所准备,猜测这熊孩子大约又干了什么大事。
没想到,李明这货依然超过了他的心理预期!
三法司忙活了小半年,结果还不如这孩子一天的所得?!
“李明勘破了李孝恭案,并以此为线索,发现阿史那结社率有反叛的倾向。
“为了朕与尔等的安危,他与李道宗、韦待价连夜马不停蹄,只为尽早将此事告知于朕。”
李世民看着长孙无忌,一字一句道:
“若非李明智慧可嘉,忠心可鉴,朕与尔等只能在九泉之下相见了,而天下也将大乱了。”
长孙无忌嘴里发苦,知道妹夫这番话是专门对他说的。
意思也很直白——别再“动”李明了。
于情于理都不合适了。
一国之君亲口说的这席话,份量已经重得不能再重了。
不论是千里奔袭救驾、还是阻止天下大乱,都是举世无双的功劳。
身为大唐宰相,长孙无忌当然能充分认识到李明的功绩,覆巢之下无完卵的道理他当然懂。
但身为大唐国舅,长孙无忌内心深处的忌惮也更深了一层——
有了这两块免死金牌,李明的势力将会得到怎样的发展,对嫡皇子们——
也就是他的亲外甥们——
构成怎样的威胁……
长孙无忌都不敢想。
“是……陛下所言极是……
“李明殿下确实……功德无量啊。”
可不论他心里有多少个不愿意,长孙无忌也只得应和。
因为皇帝都把话说到这份上了!
如果再继续明着与李明作对,那“弑君同谋”和“唯恐天下不乱”两顶大帽子,岂不是要马上扣过来?
他这个权倾朝野的文官之首,居然只能眼睁睁看着一个熊孩子做大,而什么也做不了!
这小家伙,真有一套啊……连历经风浪的长孙无忌也忍不住心中感叹。
抛开立场不谈,他是真佩服李明的办事能力和行事手段。
把死案办成了活案,把死局走成了活局。
而这翻天覆地的变化,竟然就发生在短短的一天之内!
昨天,李明还只能眼睁睁看着羽翼被翦除,什么也做不了,连宫门都出不去,全程被动挨打。
没想到,只是一个疏忽,他长孙无忌和太子才离开长安大半天。
居然就让李明绝处逢生,变得再也难以压制了……
“对了,侯君集呢?”李世民突然想到了一个人:
“他被幽禁在东边的丽华阁,门窗都是紧锁的。刚才朕临走时望了一眼,东边的火势甚大呀。”
侯君集,他也在九成宫?!
一听见鲁王府司马(自封)的消息,李明的耳朵立刻竖了起来,像条虫子一样在韦待价怀里扭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