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沸腾,这沸腾仿佛有磁力,越聚越多。 李部童沾了满脸臭瓜汁液,擦拭干净,又小心问真金:“依你看,这些百姓们有没有可能是有人在背后鼓动。” “我想,应该不会。”真金想了想道。 “为什么?” 真金没有着急回答,短短时间,无数画面从他的脑海划过。 妹妹,父亲,娘亲,还有满眼的大火和漫天的黑烟,这些记忆在他的脑海里挥之不去。 “因为,我也一样。” “你也一样?”李部童疑惑道。 “其实我何尝不想站在下面,大声喊出来,如果真有幕后真凶,我欲杀之而后快。”李真金说话从来不会拐弯,直抒胸臆。 “慎言,你要记得你现在的身份。”李部童忙道。 “父亲死在了大火中,妹妹的脸被烧伤了,娘亲的腿落下了病根。回忆起那场大火,我想的是,为什么偏偏是我幸存了?为什么上天烧的不是我?偏是妹妹?”真金的语气中有质问,更有愤怒。 听了这话,李部童不再多言。 “是我考虑不周了。”李部童又道。 这时真金远远看见人群中有两个熟悉的身影,正是木楞和张小凤。 李真金赶忙穿过人群,凑上前去。 “木头,您怎么也进城来了?”真金连忙扶着木楞坐下。 “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我能不来吗?”木楞又说。 “我也劝木头不要来,他硬是不答应,我只好陪着一起来了。”张小凤又道。 “若真是和当年大火有关,我便不能不来。”木楞又道。 这时身后又传来声音:“那是,多少打火人,都让那大火给害了,我们一辈子也咽不下这口气。” 真金回头看去,这人正是张老鹰。 “张头,您也来了。”真金又行了个礼。 “我们老了,中不了大用了,但还可以替那些在大火中死去的人说句话,讨一讨公道。” 木楞又道:“真金,你赶快回去,免得引人注意,闹不好人都冲着你来了,那岂不是惹火烧身。” 木楞倒是一心为真金着想。 跟随张老鹰和木楞来的,还有不少民间打火队的旧相识。 看着他们疲惫的脸庞,真金感到莫名的心酸。 “官人,你是什么人?”人群中有人冲着李部童喊道。 “在下太子詹事李部童,潜火军都虞侯。” “我明白了,李詹事,你既然也是潜火军中人,那你来说说,到底是什么时候才能查清楚。” “我们一定尽全力查清,还给大家一个公道。” 李部童保证道。 “这话还不是相当于没说?” “对,要我看,这些当官的总是这样。” “若是包青天在世,一定能够还我们一个公道。”有人喊道。 包拯包青天都被搬了出来,这些百姓更是群情激奋。 开封府前的开封府题名记碑上,至今仍然刻着包青天的名字。 上面目前共记录了从太祖开国至今一百八十多任开封府长官的姓名、官职,唯有包青天的名字被磨出了指痕。 包拯任职仅一年零三个月,因改革诉讼制度、严惩权贵而深得民心。 百姓们在观看石碑时,皆忍不住抚摸他的名字表达敬仰,久而久之,磨出一道半指深的凹痕。 现在石碑上勉强只能看清包拯的官职:嘉佑二年三月龙图阁直学士权知。 包拯一直活在百姓们的心中。 一时间,百姓们甚至有人眼眶红了,落下眼泪。 开封府的士兵们不好阻拦,唯有在四周看守,未免出现意外。 最后,还是何栗出面才安抚好了百姓。 何栗常年主政开封府,其人还算是心有公义,在百姓间尚且还有一些威望。 何栗是现任御史中丞权知开封府,他的名字还无缘出现在石碑之上。 不过此时,他迈步走出来,来到石碑面前,郑重行了个礼。 “包龙图为官,何某望其项背。包龙图为人,何某敬仰有加。乡亲们,包龙图在任时立下了一条规矩,开封府前常设大鼓,可以击鼓鸣冤。如今,我何栗来替大家击鼓。” 话音刚落,何栗重重敲鼓,鼓声震震。 “这鼓声是敲给包龙图,鼓声响了,每个人都可以说话,我今日便把坐在这里,听大家挨个辩冤。至于说,李建文到底是不是纵火犯,任何人若有实证或者怀疑,我一一记录,一定查个清楚。”何栗说完席地而坐。 这番发言,倒是宽了百姓的心,很快百姓们安静下来。 “我们相信何知府。”有人说道。 不过也有人留下来向何栗诉说心中冤屈。 真金终于松了一口气,这时又有士兵来报。 “禀报指挥使,枢密院出事了,那里聚集的人更多。” 真金叫悔不迭,他早该想到,既然李建文任职枢密院,肯定有人直接奔着枢密院去了。喜欢大宋潜火队请大家收藏:(www.qibaxs10.cc)大宋潜火队七八小说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