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说,李超想得很透彻。然而,他终究只是一名骑都尉,他不知道,此时始皇帝虽然已然如他所说,重新属意公子扶苏,然而,却已经病重无法视事!
当李超忐忑地随着胡亥率领大军向琅琊台顶登去时,琅琊大营中,此时已然是一片肃静。
“然而,方才吾诊脉之时,虽觉始皇帝脉象细弱到了极致,似乎下一刻便会停掉。然而,似有一团生气护住他的心脉,虽然脉象细弱,却隐隐有生生不息之态。”
而此时此刻,医官夏无且亲口说出始皇帝已经不可能醒,只能等死,两人心中之大石,终于落地。
而且,琅琊台顶,此时尚有一头蛟,亦是大家此行的目标。
是故胡亥对赵高亦是言听计从,毕竟自己能否成为秦二世,尚且需要赵高的谋划。
他一边打量着始皇帝的脸色,一边数着始皇帝的呼吸,手指还搭在始皇帝手腕上。足足过了数息时间,方才转过头来,看向卫尉羯。
李超看了看天空,又看了看远处的珠山。
况且,他虽然不知道此时下雪的并不只有琅琊台,而是开始慢慢扩散到整个琅琊郡,但是他至少知道,如此反常之天象,始皇帝必然已经得知。
神脱者,若是放在后世,便是所谓的深度昏迷,几乎与植物人无异。后世尚且还有插管或者挂水,这些手段在秦时当然不可能有。
难道,随着胡亥一起,反了吗?
……
“兵车可曾修好了?”
夏无且为人高傲,根本就懒得去看其他人的脸色。而且他本就醉心医术,不理俗物。
夏无且看了李斯一眼,他脸上露出一丝疑惑的神色。
真的能斩吗?
而且,琅琊台夏日飞雪之事,恐怕已然为始皇帝所知,否则赵高不会突然不适。
李超无言以对。
赵高似懂非懂地点点头,他继续开口:“神脱者,可有可救之药石?”
而始皇帝若知斩蛟之事出了如此多的变故,他又会如何?继续斩蛟废大子扶苏吗?
若是始皇帝心意不改,赵高为何离开?
无道自然是错,那么废大子扶苏事自然亦是错!
不止是他,包括卫尉羯,赵高,乃至躲在一旁的内侍,皆眼巴巴地看向夏无且。
它不就是神仙灵异之属吗?
然而,胡亥话中之意,他亦听得清清楚楚。
李超身为统兵大将,而且,乃是名将李信之后,虽然主要学的是兵书,但是亦有几分朝堂上的智慧。
他敏锐地从赵高的离去上判断出来,或许发生了某些变故。
“然而,”不料夏无且话根本没说完,他冷笑着开口,“此时便是有药在此,亦是枉然。”
若是始皇帝改变主意……
“为何?”卫尉羯脸上的喜色凝固,疑惑地开口。
他扫了在场所有人一眼:“人若无食水,又如何能醒?若非始皇帝身体康健,此时他已然死了!”
“果然是蜃景!”他在心底暗暗地开口,然而心底的不安感却愈发强烈。
而卫尉羯陡然一愣。
不过越是简单的东西维修起来越简单,轮子从车上掉了,重新把所谓的“管辖”装好就行。只有那几辆因为在雾气中相撞而损坏车辕的兵车,维修起来略麻烦点,但是问题亦不算大。
夏无且头头是道地开口:“始皇帝服石药,肺部为石所坏,牵连至心。而心乃是神魂重要所在,心脉即创,神魂亦受重创。”
卫尉羯如丧考妣,而李斯和赵高对视一眼,双方都看到了对方心中石头落地之色。
“偏将军,”他谨慎地开口,“吾观这冰雹和大雪,似有蹊跷。”
而卫尉羯亦急切地开口:“始皇帝如何?”
而此去琅琊台顶虽然已经不远,但是山道有雪,本就湿滑。大军过去,自然成冰。结冰的坡道上走兵车,光想想就已经让人头大。
夏无且乃是扁鹊之后,而且医术通神,一手脉诊神术,天下皆闻。
“尔看看始皇帝此时尚可进药石乎?”夏无且脸色依然冰冷。
“既然能行,吾等现在便速速登台斩蛟!”胡亥恶狠狠地一挥手。
纵使胡亥完成斩蛟之事,又如何?
“既然药石都不可进,又如何能进食水?”
“观之,便如神魂已然离体而去一般,便称,神脱!”
“始皇帝已然神脱,”他斟酌地开口,“而神脱之症不可救。”
胡亥亦誓言斩之!
是故,为了大秦之天下,休说胡亥本身就是唯我独尊的性格,根本不信神仙方士之流,便是有……
天象反常,历来都和人间无道联系在一起。似这等夏日飞雪,必然是君王无道!
夏无且面目高冷,他本就是神医扁鹊之后,医者在秦时地位崇高,而自从荆轲刺秦时,他以药囊丢荆轲,立下大功之后,于秦宫之中地位愈高。便是始皇帝平日对他也是客客气气。
虽然不知道什么原因迁延了,但是一位中车府令,依旧大过一位没有名堂的公子。且赵高亦全心全意为胡亥谋划,短短数月之间,便让胡亥从一个毫无势力的公子,变成足以和大子扶苏分庭抗礼的储君候选者,赵高之功不可谓不大。
“人之魂魄藏于五脏六腑之中,若是脏腑受损,便会损伤魂魄。”
“有何蹊跷?”胡亥冷冷地看了他一眼。
“何曾有大雾!”他的话还没说完,便被胡亥狠狠地打断了。
“禀偏将军,大部已然可以勉强前行。”李超一边将盾牌遮到胡亥头顶,一边条件反射地开口。
这说明,琅琊台附近,或许,有比蛟更高级的存在!
他若说始皇帝不能活,始皇帝便必死,这是大家皆认可之事,便是始皇帝亦不会反对。
灵药?
所有人都是一愣。
吾等又不是医官,哪来灵药给始皇帝服用!
(本章完)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