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的不敢说。
但风水宝地确实一定的。
这地方要是原先来看,确实算得上一处龙脉宝穴,出山龙、出水龙,龙气汇聚,生生不息。
但从先前查看的结果。
此地分明被人动过手脚。
将好好一头出山龙,硬是斩断了龙头,由生相转死局,又怎么可能是鬼母之坟。
何况,就算是与墓主人有着血海深仇的人动手。
又何必这么麻烦。
直接破穴,开棺、抛尸,岂不是更为简单?
他还在暗自思忖,耳边已经传来陈玉楼的声音。
“还记得白天时,在冰层深处见到的那座九层妖楼么,那才是鬼母居所。”
九层妖楼里葬的是魔国鬼母?!
听到这话。
鹧鸪哨这下才是真的被震撼到了极致。
本以为冰川下顶多就是一处魔国时代的古迹。
加上图尔等人对它畏之如虎。
极度不愿意留下。
干脆也就没有多想。
如今方才知道,自己错过了什么。
“那……”
“道兄放心,我们一走,罗浮就已经入内。”
见他张口欲言。
陈玉楼只是摇头一笑。
没有提及太多,但对几人而言却已经足够。
“那就好。”
鹧鸪哨点点头。
罗浮天生凤种,那可是连古神头骨都能镇压的可怖存在。
有它入内,纵然妖楼中葬的是魔国鬼母,也只有束手就擒的份。
最后一点担忧也烟消云散。
他目光再度落在身前那座仿佛还在沸腾的鬼潭血池上。
“水下若不是鬼母的话,那又会是谁?”
闻言,陈玉楼并未回应。
不过他心里却是有了几种猜测。
“替我掠阵。”
听出他话里的弦外之意,花灵脸色顿时一急。
“陈大哥,你不会打算要……”
“放心,这点凶险还拦不住我,何况,我就看上一眼,真要遇险的话,抽身而出还是没问题的。”
说话间。
陈玉楼余光瞥了一眼身后夹子沟的高处。
夜色虽深,但那几道正快速接近过来的气机却是逃不过他的查探。
分明就是图尔一行人正在往这边赶。
看他们的举动。
大概率还是没好任由自己几人留在此处。
眼底闪过一丝笑意。
他不再耽误,一步踏出,刹那间,一道无形的法相浮现,犹如一层熹微的月光将他笼罩其中。
融合了青鳞蟒分水珠的能力。
如今的他。
也就归墟那等深海裂缝不敢贸然深入。
世间江河湖泽,已经没有一处能够挡得住他。
犹如一缕青烟扎入潭水,甚至没有惊动一点水花,整个人身形便已经没入深不见底的潭水下。
一入水。
漆黑如墨冷彻刺骨的潭水,便从四面八方朝他汹涌而来。
但到了跟前时,却像是被一道无形的薄膜分隔。
不能靠近沾染哪怕半点。
陈玉楼手指在眼前轻轻一划,瞬息间,一双眸子内金光璨璨,视线中的黑雾迅速消散隐去。
他人也飞快往潭底坠去。
让他惊奇的是,这口水潭比想象的还要深出不少,足足往下游了六七丈,差不多三十米后,才终于见底。
而且,从上往下俯瞰,水潭就像是一只矗立在地下,装满水的梅瓶。
越往下,空间越大。
从四方笼罩而来的水压也越发惊人。
光是那股压力,就足以将虎豹大象硬生生碾压成一堆碎屑。
也就是修成了青木真身。
陈玉楼才能如此随意。
不然纵然昆仑那等肉身,恐怕都支撑不住。
除非穿上蛟鳞重甲。
不过最大的可能,重甲被死死压在身上,一身筋骨因为承受不住而根根崩断。
“嗯?”
“一座庙?!”
视线破开水下的黑暗。
陈玉楼下沉的身影忽然一下定住。
漆黑的潭底深处,一道黑影缓缓浮现……细细看去,那赫然是一座与密宗佛寺极为相似的庙宇。
静静地矗立在水下。
也不知道在此处泡了多少年。
整座古庙被侵蚀的极为严重,外墙斑驳,砖石上长满了不知名的青苔绿藓,至于木制的大门,早已经烂成一堆碎屑,不见踪迹。
“不会真被猜中了吧?”
悬在深水中。
陈玉楼凝神打量着那座古庙,心头忽然一动。
呼——
深吸了口气。
他身形一闪,整个人犹如一头大鱼穿过门洞,径直闯入庙内。
古庙规模并不算大。
前殿后宇。
用三四根红色石柱支撑。
庙顶破了好几处,抬头看去,黑暗从上面涌进来,就像是几双诡异的眼睛,从高处偷偷窥探底下。
有种说不出的诡异感。
陈玉楼扫了一眼,便收回目光,微微交叉握拢的反手掌心里,古雷符内金芒流转,一旦有变,也能确保自己能够在最短时间内动手。
同时。
视线也看向四周。
古老的墙壁上,似乎曾绘制着大幅的壁画,只可惜在水中浸泡时间太久,除了几处模糊的斑驳外,再看不到其他。
向前走了几步。
几根红柱后方,矗立着一座石台。
上头供奉着一尊头戴化佛宝冠的三眼四臂铜像,跏趺而坐在莲花台上,三只眼光闪闪的眼睛,看上去栩栩如生。
“还真是密宗佛像。”
陈玉楼嘴角勾起。
西域因为接近天竺,与法藏部佛教几乎没有太大变化,是以密宗佛像看上去多是三头六臂的古怪形象。
与内地佛像,有着本质上的区别。
这也是为何密宗独成一派的缘故。
待了片刻,见前殿中并未找到更多有意思的东西,他也顺势绕过门洞,直奔后方的殿宇而去。
只是。
一进门。
陈玉楼脸色便难看到了极点。
只见偌大的空地上,竟是密密麻麻堆满了白骨,有牛羊驼马,也有人骨,其中最为显眼的,却当属最顶上十多具白骨。
血肉甚至都还不曾完全剥离。
分明就是之前跳水自尽的兽群。
此刻,它们整整齐齐的跪在白骨堆上,还未彻底腐化的脸上,甚至还能看到扭曲、挣扎以及……深深地恐惧。
或许,它们到死都不明白,自己究竟是死于谁手。
看着堆积如山的白骨。
即便身外被青木真身覆盖,并闻不到任何气味,但陈玉楼却是仿佛仍旧感觉得到一股冲天的血腥扑面而来。
难怪之前在山脊上。
远远一看。
只觉得此处死气冲天,连龙脉地气都遮掩不住。
千百年下来。
不知多少人、兽,沦为此处的邪祭血食。
魂魄生生世世被困在此处,哪能没有怨念煞气?
抿着嘴唇,陈玉楼抬起眸子,眉宇间已然有了杀机。
在白骨地最前方,也就是殿宇深处。
横放着一座巨大的玉台。
其中赫然一道漆黑干瘦的尸体盘膝而坐。
看不清样子。
但一双眼睛里却是银光闪耀,寒意如瀑,就那么冷冷的盯着他。
“密宗、古格银眼、邪祀血祭。”
“果然没猜错……轮回宗!”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