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西夜古国仿制的那一枚,不知要精美多少倍。
无论从哪一个角度去看,都透着令人惊叹的美感。
栩栩如生。
就如一枚鲜活的眼球。
只不过时间不曾在它身上留下痕迹。
看到它的一瞬间。
鹧鸪哨沉寂的心思再按捺不住。
先祖亲手打造的玉眼,时隔几千年,再度出现在自己眼前。
那种感觉,就像是沿着时间长河溯流而上,穿越到了那个时代,亲眼见到了生活在扎格拉玛山的远古先祖。
“师兄,是不是书中……”
老洋人目光同样在那颗玉石眼球上挪不开,紧紧攥着双手,神色间的震撼之色溢于言表,根本遮掩不住。
“是它!”
他一句话还未说完。
鹧鸪哨便重重点了点头。
“那……还等什么,我来取珠!”
老洋人深吸了口气,从竹篓里取出风云裹。
此物是搬山先辈为了雮尘珠而设计,不过如今专门打造了一只玉匣,被师兄贴身收藏,风云裹反而显得有些多余。
没想到今日还能派上用场。
“别急……”
见他就要上前。
陈玉楼拍了他肩膀,将手中风灯向前一举。
火光照亮玉眼下的阴影。
他下意识凝神望去,这才发现放置玉眼的金盘上,竟然有着一道凹槽。
“这是?”
老洋人一下怔住。
此处供奉玉眼的布置,几乎与西夜圣坛一模一样。
很容易就能猜得出来。
那一处必然是对照此地设计。
连托举玉眼的金盘,都是一个模子刻出,无论样式还是周身的纹饰。
唯独……那只细小的凹槽。
不仔细看的话都难以发现。
“大概率是机关销器。”
陈玉楼随口道。
眉头却是紧紧皱起。
精绝女王得到玉石眼球后,为了防止被人盗走,特地为玉眼设置了一道机关。
彼此之间相互融合。
就如秦汉虎符。
合二为一,方能调兵遣将。
而机关的钥匙……便是王胖子手里那枚刻着鬼洞文的古玉。
但那东西是他父亲,在西域打土匪时,从一个匪首身上得到的战利品。
出自尼雅遗迹。
从眼下算起来,那也是几十年后的事。
他陈玉楼就算未卜先知,神机妙算,也想不到那玩意现在位于何处。
毕竟尼雅古城遗迹,现在还在沙漠里埋着不见天日。
不过……
为了此行。
他从半年前就开始准备。
又岂会想不到这一点?
雮尘珠都能造假,更何况一枚玉石钥匙?
在一行人狐疑错愕的目光里。
陈玉楼往袖子里一掏。
顿时,三枚古玉在掌心里一字排开。
样式就如钥匙一般。
除了鬼洞文之外,完全是按照书中描绘打制。
甚至为了做到万无一失。
销制钥匙的玉石,用的都是最为上乘的老坑料子,又专程做旧。
作为倒斗世家,陈家能人无数,更别说常胜山上三教九流、奇门八派的江湖人数不胜数。
这枚钥匙就是之前在陈家庄时命人仿造。
一共打制出十多种样式。
不过最终被他随身带来的却只有这三枚。
“这就是钥匙?”
看着那三枚玉器,不仅老洋人,鹧鸪哨也是一脸诧异。
“应该错不了。”
陈玉楼点点头,只说是当日在西夜古城的制玉之所中找出。
他觉得可能有用。
于是便带了过来。
虽然觉得有些过于巧合,但圣坛壁画中却是清楚记载了女王密令他仿造玉眼一事,甚至偷藏的那枚玉眼此刻就在他们手上。
出现与之配套的钥匙,似乎也不算意外。
“那国主野心不小。”
“大概率是他暗中所为。”
老洋人皱着眉头猜测道。
话音落下,诸多念头就被他抛之脑后,眼下他最关心的只有身前那枚玉眼。
“陈掌柜,既然有了钥匙,是不是先试试看?”
这话一出。
旁边众人全都看了过来。
“取玉容易……”
“不过还不能急。”
迎着那一双双急切的目光,陈玉楼却表现的无比沉静。
如此恢弘一座大殿。
可不仅仅是为了供奉一枚玉眼那么简单。
它的真正作用……是开启虚数空间!
说话间,陈玉楼不经意一般指了指头顶,平静的眼神里冷意浮动。
察觉到他神色。
几乎是下意识的,一行人脸色瞬间凝重起来。
一盏盏风灯被举起。
刹那间,被一众人忽略的神庙顶上被照得灯火通明。
只见十六根石柱撑起的穹顶正中。
竟是倒悬着一只足有木盆大小的眼睛,在火光下折射出诡异的光泽。
若说神龛上供奉的玉眼只是栩栩如生。
那眼下穹顶处的怪眼便是真的活着。
光影交错中,怪眼上血丝密布,黏糊糊一片,其中甚至有什么正在缓缓蠕动,仿佛随时都会破开眼球,从里头钻出来。
看上去就像什么怪物所产的卵。
看到这诡异一幕。
整个神殿内气氛一下如坠冰窟。
就算众人胆子不小,倒斗如喝水,也从未见过如此骇人的情景,看的人一阵恶寒。
不少人接连发出深呼吸的动静。
显然是在压制剧烈的恶心感。
“是……蛇卵?!”
老洋人眉头几乎都拧成了一个川字,咬着牙齿,一字一顿的道。
“应该就是那些鬼东西。”
陈玉楼点点头,随即目光扫了一眼四周众人,沉声喝道,“都让开些,用火护住自己。”
哗啦啦——
闻言。
众人立刻往四周退去,犹如潮水一般。
在神殿中间留下一片偌大的空地。
只剩下寥寥几人。
“道兄,你们也躲着点,那黑蛇之毒可不容易剔除。”
见鹧鸪哨、杨方、昆仑以及老洋人始终一步未退,陈玉楼摇摇头,示意他们避开。
“那……伞留给你。”
鹧鸪哨反手取出负在身后的镜伞。
但陈玉楼并未伸手去接。
只是吐了口气,下一刻,一缕无形的气机就在他身外仿佛撑开了一把伞。
见此情形,鹧鸪哨再不耽误,带着几人往后退出十多步。
嘭——
目送几人离去。
陈玉楼手中风灯猛地一抛。
火光撕开雾气,径直撞上穹顶上那只怪眼。
只听见嘭的一声,风灯玻璃罩咔嚓碎开,油脂四溅洒开。
原本豆苗般的火焰。
一下化作火海,朝那只怪眼席卷而去!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