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240章 金张掖 嘉峪关
“你这……什么情况?”
一看他神色不对劲。
老洋人心头也不禁生出几分古怪。
在他印象里,杨方为人放纵不羁,除了在庐山时当了几天闷葫芦,几乎每次见面都是一副乐乐呵呵的样子。
今日再见,整个人就跟霜打过一样。
目光黯淡无光,蔫巴巴的,完全提不起半点精神。
“没事……”
杨方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摆了摆手。
“还嘴硬,到底怎么回事?”
老洋人皱着眉,朝他胸口直接来了一拳,杨方是个直肠子,心里从来藏不住事,这都差点把有事写在了脸上。
“此处没有外人,都是山上兄弟。”
陈玉楼放下杯盏,淡淡道,“杨方兄弟尽可直言,真要有事,我们也能帮着出出主意。”
话音才落,老洋人立刻附和道。
“就是,我们大老远折来找你,你小子倒好,把我们当外人是吧?”
见他话都说到了这份上,杨方不由一声苦笑。
“陈掌柜,不敢瞒您。”
“这趟我走遍了古蓝县,却始终没有打听到师傅下落,他老人家……”
说到这,杨方双手捂着脸,神色间满是痛苦。
当年下山时。
师傅曾与他说过,会去一趟古蓝县,但却并未解释去做什么。
但这十来天,他足迹几乎遍布古蓝县每一寸。
甚至专程找人临摹了一副画像。
又找了无数人打探。
却没有一点消息。
以他对金算盘的了解,从来都是说一不二,何况当年提及此事时,他语气肃然,丝毫不像是玩笑话。
但偏偏……
整个古蓝县,都找不出一点蛛丝马迹。
仿佛他人从未来过。
亦或者……人间蒸发了一样。
尤其是在无苦寺,亲耳从了尘那里听闻二师伯铁磨头的下落后,这些天他心里越发不安,总觉得师傅会不会是遭遇不测。
“这……”
听见这个预料之外的回答。
一行人顿时面面相觑。
尤其是老洋人,脸色更是一下僵住。
握成拳头的手抬起又放下,说不出的尴尬。
只有陈玉楼心中了然。
当日杨方提出要先行一步,前往古蓝县送信时,他其实就想阻拦。
但犹豫了下,最终还是放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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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竟,他与金算盘从未谋面,又相隔千里,连杨方都不清楚他的情况。
他一个外人,要是表现太过,反而容易引起怀疑。
“别多想,金算盘前辈行走江湖几十年,说不定是去了别处。”
老洋人紧握的手摊开,在他肩膀上拍了下安慰道。
“只能这么想了……”
杨方摇摇头。
话虽这么说,眼底的苦涩却几乎都要溢出来。
这年头世道奇乱,师傅又不擅长身手,真遇到兵灾匪祸,逃脱的可能性都不大。
见状,陈玉楼沉吟了下,“杨方兄弟若是实在担心金算盘前辈,要不就暂且留下,此行天遥地远,一时半会怕是很难返回。”
作为傩神世界的战力天花板。
杨方的实力毋庸置疑。
最为惊人的是,他现在还在成长期,有着无穷的可能性。
将他带上的话。
提前带他见识见识妖魔世界,能让他更为直观的了解到这方世界。
以他的心性。
绝对能够更快一步成长起来。
但……
隐瞒金算盘之死,就已经无比残忍。
还不让他留下寻找。
他日知道真相的杨方,恐怕会终身都活在自责之中。
所以,考虑再三,陈玉楼还是决定让他留下。
不过他没想到的是。
杨方却是摇了摇头。
“不了,当日下山是师傅就说过,天下之大,何处不能埋白骨。”
“我相信他老人家一定会相安无事。”
“而且,这次机会,错过的话,这辈子也找不到第二次,所以……”
陈玉楼眉头微微一挑,“真不留下?”
“是。”
杨方则是重重点了点头,目光渐渐变得坚毅。
“那好,既是杨方兄弟伱的选择,陈某就不多言了。”
原本看他神色,陈玉楼还有些担心。
不过,这小子心性之强,还是远超他的预料之外。
“先吃些东西,填饱肚子,接下来一路翻山越岭,可没这样的热乎饭吃了。”
让昆仑取来两幅碗筷,陈玉楼扫过杨方和拐子道。
“好。”
杨方点点头,也不客气,抓起筷子便开始狼吞虎咽。
他从昨日便已经抵达汉中古城。
但因为担心师傅安危,几乎滴水未进。
如今也算是暂时放下了心结。
强烈的饥饿感瞬间涌了起来,感觉能吃下半头牛。
“别急,慢慢吃。”
“要不要酒,我给你倒上?”
老洋人自觉先前说错了话,这会在一旁小心伺候着。
见此情形。
边上几人不禁相视一笑,悬着的心也收了回去。
“对了,道兄,昨日你说搬山一脉有幅地图,能否看看?”
陈玉楼没有理会两人,而是将目光投向鹧鸪哨。
之前忙于赶路,如今总算有了闲暇。
“自然。”
闻言,鹧鸪哨立即拿起放在一旁的竹篓,从中取出一幅图册。
赫然就是族中先辈,当年一路东迁途中所绘。
他们担心后人忘了回家的路。
这才特地留下。
小心翼翼拆去封皮,泛黄卷边的图册顿时暴露在众人眼前。
“这就是了。”
简单将桌子收拾出一块,鹧鸪哨摊开图册,一时间,不仅是陈玉楼,连花灵和老洋人也都是一脸惊奇的看了过去。
很明显,他们也是头一次见到。
“陈兄你看,这里便是秦岭。”
伸手指着地图上一道起伏的山脉,随即他手指又往下移了半寸。
陈玉楼身体前倾,凝神看去,“汉中古城?”
“没错。”
鹧鸪哨点点头,顺势往地图左上一路划过了。
“金城、夏都,河西走廊,入西域。”
随着他指尖划动,陈玉楼目光微微闪烁,口中则是喃喃自语。
当年扎格拉玛族人东迁,路线与他们其实相差并不算大,同样是从青省入境,但过了秦岭后,路线明显就要弯曲复杂了许多。
可想而知。
上千年时间里。
他们不仅仅是东迁那么简单。
而是在不断寻找雮尘珠的途中。
“这一处是什么?”
忽然间,陈玉楼目光被一处深蓝色泽吸引。
看上去像是画图之人,不小心将蓝色墨汁滴落,在纸页上晕染开留下的墨迹。
但他又莫名觉得似乎并没有那么简单。
“西海!”
这幅图鹧鸪哨不知看过多少次。
尤其当年师傅亲手将它交到他手里时,足足说了一夜,大到秦岭长江,小到无名山丘,每一处细节都不敢落下。
此刻一看陈玉楼所指,立刻脱口而出。
“西海?”
听到这个陌生又略显熟悉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