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117章 漫天鬼火 死漂象骨
寂静荒芜的地下。
犹如金乌西坠的永暗之地。
一行五人提着灯盏,手握刀枪,目光惴惴,从一开始的热血沸腾,到现在他们心头已经生出了难以言喻的不安。
实在是这地方太过诡异。
没有光线,没有动静……甚至连生命迹象都看不到。
就算是头一次下墓的张云桥也知道,古墓虽然是隔绝天人阴阳之处,但也不该如此死寂,显然不太对劲。
但,下来之前已经和总把头保证过。
总不能就这么空手而归。
“哥几个,再咬咬牙,真这么回去了,一辈子都抬不起头。”
张云桥背负长枪,走在最前,扫了一眼几人沉声道。
“就是,他娘的,我卸岭盗众从来就没有孬种,大不了人死鸟朝天,卵大点事。”
似乎是被抬不起头那四个字所激。
原本还有些惶惶不安的几人,瞬间就跟被打了鸡血似的。
“好,我就知道哥几个都是顶天立地的汉子。”
感受着气氛被再次点燃。
张云桥不由暗暗松了口气。
他这些年,大都在山上待着,对下墓倒斗之事并不算精通。
但自小练武的他深知一点。
人有三盏命火。
鬼神难侵。
不过一旦泄气,心生恐慌,命火孱弱,就容易被阴邪缠身。
到时候命火被吹灭,就是死路一条。
这等诡异之地,阴气森森,一看就是邪物蛰伏之处。
如今他们本就人少,唯一破局的法子。
就只有同心并力。
“接下来,还是我打头,你们跟紧了,千万不能走散。”
“好!”
一行人提起胆气,不断深入。
走了大概半刻钟后。
忽然间,打头的张云桥停下脚步,似乎察觉到了什么。
几人立刻跟着停下。
抬头眺望四周。
但周围依旧笼罩在茫茫夜色中,什么都看不到。
有人忍不住张口询问。
“什么情……”
“嘘,仔细听!”
可是一句话还没出口,就被张云桥如刀的眸光打断,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见状,几个人面面相觑,却不敢耽误,纷纷竖着耳朵听去。
周身之外寂静如死。
唯一的动静,似乎就只有几人压抑的呼吸声。
但看张云桥凝重的脸色,他们也不敢质疑,只能拼命压下心中杂念。
很快……
一阵窸窸窣窣的古怪响动传来。
几个人眼神一亮,继续听去,动静越来越明显,恍然像是有什么……在地上爬过。
这念头一起。
仿佛一盆刺骨的冷水从头泼下。
让他们刚刚躁动起来的心思瞬间沉了下去。
“蛇?”
“虫?”
“还是……鬼?”
无数诡异的念头在脑海里闪过。
“让开!”
几个人还在迟疑,一直不动如山的张云桥忽然一声怒喝。
反手刷的一下从身后拔出长枪。
超前方的黑暗中狠狠刺出。
刷——
红缨抖动,寒光掠过。
一道嗤啦声骤然响起。
听着就像是,牛皮袋被洞穿的动静。
几个人还来不及反应,下一刻,一股浓郁的腥臭已经扑面而来。
同时,如雨的哗啦声接连响起。
“是什么?”
“草,好他娘恶心。”
“还废话,结阵!”
敢提前下墓,争抢先登之功,或多或少对自己身手都有着强烈自信。
几乎就是一刹那的功夫。
五个伙计手中长刀已经横起,盒子炮也纷纷上膛,提着灯笼大步踏出,结成五行鸳鸯阵,将张云桥护在其中。
一双双目光恍如刀剑扫向四周。
直到数十息后,周围再度陷入死寂,他们五人这才回头。
“张把头,没事吧?”
张云桥身如扎枪,脸色冷峻的摇了摇头。
只是,谁也没有注意到,他握着长枪的虎口里隐隐有一抹猩红渗出。
血!
仅仅出了一枪。
甚至连雾气中袭来的究竟是什么鬼东西都没看清。
他就已经受伤。
但他虎口迸裂,气血翻涌,对方也不好受。
“应该暂时无事了,把灯打近点。”
“好!”
听他这么说,五人哪还有迟疑,当即提过风灯,强忍着那股扑鼻的腥臭,迅速靠近过去。
灯火一点点将黑暗驱散。
终于……
那东西的身影也渐渐显露。
竟然是一头背脊通红,浑身长满毒疮的蟾蜍!
长枪从它腹部对穿而过。
将它钉死在地上。
关键是……
那头蟾蜍足有半人多高,四肢粗壮,挑落在长枪上就如一头牛犊。
“草,这他娘的癞蛤蟆成精了?”
“怎么会这么大!”
不仅是那五个伙计,连张云桥也是一脸骇然。
原本只是察觉到那股窸窣的爬行声由远及近,那一枪也是全靠本能。
但他怎么也没想到。
被一枪刺死的竟然头蟾蜍。
光从之前长枪上传回的力道看,说是一头虎豹都不为过。
此刻,那蟾蜍不知道是没死透还是怎么回事。
四肢还在半空无意识的动着,腹部那道洞口里,黑色血水汩汩往外渗出。
之前听到的犹如下雨的动静。
就是血水洒落造成。
“张把头……这,怎么办?”
五个伙计一脸后怕,下意识看向张云桥。
要不是他长枪犀利惊人。
他们都不敢想象,如今他们几个是否还有活命的机会。
那一次,总把头亲自为昆仑把头挑选枪棒师傅,张云桥从一众人中脱颖而出。
事后他出神入化的枪法,也传遍了常胜山。
毕竟这么多年来。
他还是头一个能做昆仑师傅的人。
不过……
也有人不服。
毕竟,自古以来,这文无第一,武无第二。
他们几个心里就曾暗暗质疑过。
但此刻见到那头被长枪洞穿的蟾蜍。
那点疑问早已经烟消云散,余下的只有心服口服。
“砍下脑袋带回去。”
“请总把头定夺!”
张云桥暗暗吸了口气。
只觉得这一趟远行,真是长尽了见识。
那一次南盘江上所遇水龙王,虽然他们在船舱内并未看到,但事后听跑船的那些伙计说起,让他震撼了好几天。
还有昨天湖里的大蛇。
今日被亲手刺杀的蟾蜍。
这滇南境内实在邪门。
他不过一介武夫,论见识不如总把头,论功夫不如杨魁首。
这鬼东西究竟是水妖还是山精。
他也难以分辨。
还是带回去让总把头请示最好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