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迟疑了，为什么？”那个男人突然问道。 客厅茶几上的烟灰缸塞满了烟头，阳台上的窗户大开着，初冬的寒风毫不留情地灌进这个安静沉默的家庭，卷走那些被女主人讨厌的烟雾，留下一屋子冰冷。 吴邪又问了一遍：“你在进门的时候，迟疑了，为什么？” 吴邪不语，只是静静地看着吴笙，他的姿态有些像逃难回来的人，他回到家里，一片冰冷，女儿住院，妻子消失联系不上，他抽了许多支烟，知道吴笙回来肯定会骂他，但是如果吴笙回不来呢？ “但他的骨骼是不一样的，我告诉他，如果他坚持在出现在我的面前，我就会打电话给警察。” “我不在乎他是谁，但是你知道我当时是怎么想的吗？” “我在想，吴邪是不是死了，有人来取代他的位置，取代他的人际关系，最终真正成为吴邪。” “对不起。” 吴笙将手机掏出来甩到了沙发的另一侧，然后甩掉鞋，坐在了茶几上，也就是吴邪的对面，他们两个人的膝盖相对着，就像一开始时，他们经常会面对面坐着，谈天说地无话不说——不，其实那个时候大家都各有隐瞒，以至于到了现在两个人变成了“我知道你知道但其实我让你认为我不知道”的可笑状况。 吴笙摸出一根烟来，在吴邪面前点燃，然后徐徐地抽了起来。 他不想去猜想这份疲惫与不安是谁带给她的，但是眼下的这个问题他又不得不回答。 吴邪点点头，他伸出手去取掉了吴笙口唇间的香烟，轻声道：“是，后来他找过我，跟我说过这件事。” “从墨脱回来的那年，我就去查了很多东西。” 他那时怀疑一切东西，他想起和吴笙故事一样的相知相遇相识，她突然出现在他的面前，带着松柏油的气味，带着油画绚丽的色彩，和她那一张写满故事的脸蛋——她回首看他时，他就本能的感觉到这是一个很有故事的女孩，他那时候不知道她的故事是否如同格林童话般梦幻美妙，只是想听从下意识地去接近她，认识她，探究她，然后同她在一起。 其实在那时他想起了和三叔一直在互换身份的解连环，他突然意识到吴笙的接近确实是别有用心，可能有人教她将解连环认成了吴三省，然后她为了吴三省借机接近他待若亲子的侄儿，她那时应该是想通过他来查吴三省的。 “那他还活着吗？” 香烟被碾进烟灰缸里，吴笙的表情十足的冷静，吴邪感到一阵烦躁，他压下了心头那股烦躁，温声道：“你最近，住到奶奶那里去，别出杭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