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马”像离弦之箭,冲向对面正中间的位置。
与其被人打得满地找牙,不如赌一把,又到碰运气的时候了。
我紧闭双眼,省得死不瞑目,漫长的二十秒,呼啸而过、一马平川。
原来嘴硬的都怕死!
“哈哈,我们逃出来了!”
姑娘兴奋地从座位上站起来。
刚才的确是一场死里逃生,我身体各个器官都软了,包括本来就硬不起来的海绵体。
“现在高兴还有点早!坐好!”
后视镜里,一团烈火正在逼近。
夜晚十点多的西外环车辆罕至,速度与激情刺激着车手们荷尔蒙飙升,二十多辆摩托车就像一簇流动的火苗,在公路上飞扬跋扈、横冲直撞。
从拥挤的城区到冷清的郊外,我的“宝马”在西外环风驰电掣,身后鬼哭狼嚎的声音也越来越近,不能全怪我的“宝马”,毕竟这是我和它第一天的磨合期。
这样追逐下去的下场可想而知,被他们逮到,我只会更加的鼻青脸肿。
一脑门子的汗,前方四五公里的地方突然出现一片模糊的光亮,一道闪电在我脑海一闪而过,我咂摸咂摸嘴,哈哈大笑起来,把身后的小姑娘吓一跳,我甚至听到她急促的呼吸声。
“哦吼!”
两辆“鬼火”从后面冲了上来,其中一个姑娘披头散发、长相俊俏,朝我竖了一个中间的手指头。
我赶忙点点头,甚至想喊一嗓子:姑娘,你这手势是啥意思你应该知道,你可要说到做到。
一阵凉风呼啸而过,我一脚油门,从西外环俯冲下来。
几个拐弯抹角,我和身后的姑娘出现在一个小院里,悬挂在门上的灯亮了,主人被我咆哮的“宝马”从屋里叫了出来,他穿着一双绿色人字拖,红色的小背心和灰色的大裤衩,叉着腰站在门灯下,一张口就是粗俗的问候。
“小兔崽子,你大半夜不睡觉跑我这儿来干嘛?”
我一侧身,姑娘探出了头。
“狗老大,江湖救急啊!”
“你小子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偷人了?”
狗老大话音刚落,二十多辆“鬼火”已包围了他的小院,火光冲天、震耳欲聋,惹得附近狗怨沸腾。
“大叔,少管闲事,免得惹火上身!”
摘下头盔,一个编着脏辫的年轻人满脸横肉,朝我这边走来。
接下来就看狗老大了,看他能不能念旧情,如果他胆小怕事,把我赶出去,妈的,真对不住喊他一声狗老大。
“我这个人讲究六个字,公平、公平还是公平!”
我咬着后牙槽咽了一口气,狗老大这个时候装什么大尾巴狼啊,姜文的电影看多了吗?
“我兄弟对不住你,我替你收拾他,如果是有人想找我兄弟的茬,我既然当了人家的大哥就不能不管不问。”
可以,别说狗老大,就这几句话,叫声狗爹都没问题。
刺眼的灯光照得狗老大白里通红,突然屋里传来摔东西的声音。
“都几点了,还让不让人睡觉了,奶奶的!”
我一听,这声音熟悉得很,狗老大家的老爷子。
“咱家的狗栓来了一只大母狗,被几只流浪狗找来了,老爷子,再忍五分钟!”
姑娘躲在我身后,我第一次有了想保护某个人的欲望,只是眼下我也只能借助狗老大这棵大树了。
“大叔,嘴巴放干净点,信不信把你这院子给踏平了,告诉你,这混蛋让我兄弟在大街上丢面了。”
“和这姑娘有关?”
狗老大指着身后。
“对,我兄弟看上了这个姑娘,想约她喝一杯,结果被你兄弟截胡了!”
“哈哈,好小子,有种!”狗老大转身给我竖了个大拇指,“收拾完这帮兔崽子,请我喝顿酒不过分吧?”
“舍命陪狗老大,不醉不归!”
狗老大拿起人字拖,往身边的树上拍了拍,掉下一些沙粒。
“给你们一次机会,马上离开这里!”
“鬼火”的轰鸣声此起彼伏,狗老大的话被淹没在尘土飞扬中。
“好,不服就干!”
狗老大转过头问我有没有带火,我问狗老大烟花在哪儿。
“放烟花干嘛?”
“不是以烟花为信号叫人吗?一支穿云箭,千军万马来相见。”
“滚,电影看多了,这都什么年代了,谁还用那么落后的玩意儿,给我点颗烟。”
我赶忙从口袋掏出火机,给狗老大点上一颗“红将军”。
“三分钟过去了,你还剩两分钟!”
屋里传来催促声。
“看见那锣没?”狗老大指着墙角下的一只破旧的铜锣,“提着它,拿着小木锤,去屋顶敲三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