啦啦小说网 > 都市言情 > 道长,汝成人耶? > 第六十章 大年十五 母鸡与小鸡

第六十章 大年十五 母鸡与小鸡(1 / 1)

虞蛮蛮问完话,眨一个眼,就转身回到铺里头坐着吃馒头了。 江砚书看着一派天真的虞蛮蛮,十二分确定,扬州里的人物或多或少都有些问题。 一入铺内,胡绥绥从狐形变成人形,而裴姝说着外头的雷声可怕,缩着肩头,问裴焱借一隻袖儿:“爹爹,雷声可大可大的,姝儿心里可怕可怕,所以想要进袖子里头呆一会儿,可以吗?” 话音一毕,裴姝从人变成了狐狸,后腿一蹬,进到裴焱到袖子里乖乖呆着了只露出一颗头在外头。 可她的体型比狐狸大,这几日又长了不少肉,头胖身子圆,江砚书今日穿的贴里袖子窄,正想阻止,她却似一条蠕动的虫子钻进来。 “唉。”在外人面前,要给翁卯卯留点面子,江砚书欲言又止,这就是东施效颦罢了,但最终这些嘲讽的话化成一声哀叹从口而出,忙活了好一阵才把翁卯卯救了出来。 好在面前没有镜子,翁卯卯不知自己的模样雅不雅气,江砚书掩着嘴偷笑她的怪模样。 “啊,对的。”江砚书从包裹里翻出一颗被裹了十来层布的蛋交到胡绥绥手中。 “好的。”翁卯卯是在场之人,唯一和成仙后的母鸡交流过的人,说起母鸡的事情来,三天三日都说不完,“母鸡仙子如今在天上不愁吃穿,带着一群鸡四处吃草,吃了就睡,睡醒就吃,过得可好了,所以这群鸡下的蛋也是最漂亮的最新鲜的,在天上一颗最少值一两呢,好多仙子想吃蛋都得问它们买。不过母鸡仙子自己下的蛋却不卖,听天上那些漂亮的仙子说,蛋上都标了数字,还用盒子装起来了,也不知道为什么。” “呜呜呜呜呜。”亲耳听到自己的母鸡妹妹过得好,胡绥绥捧着一颗蛋哭得泣不成声,泪珠一颗一颗从腮颊上滑落下来。 翁卯卯说完话后胡绥绥哭得凄凉,而后没多久,袖子里的裴姝也开始堕泪泪,吓得翁卯卯以为自己说错了话,歪着头不敢出声。 好不容易等胡绥绥止了哭泣,翁卯卯想把母鸡仙子说过的话全部转述出来,可口角刚开,铺门砰的一声被人推开。 那个男人竟是哥哥! “你小心一些。”那二人的情况不对,江砚书担心地提醒一句。 “可是我刨你的时候手受伤了,小鸡,你不能先安慰我一下吗?”被喜欢之人当面嫌弃,翁御也有一点伤心。 翁御摸着自己的嘴角,眉眼柔和,小声地说:“是你把我舌头咬伤了,我才叫不准确你的名字,下一次你别咬我舌头了。” 好在只是轻轻踩了一下,只在在爪子上留了一点鞋印。 后面一句话是对裴姝说的,裴姝没来得及回应,翁御便抱起了翁卯卯。 翁卯卯如今脑袋炸毛,耳朵和角上又套着暖耳,身上也穿了衣裳,翁御一时间认不出来这是谁了,只是觉得有些眼熟,左右打量一下,啧一声,琢磨着道:“你长得……有一点像我妹妹。” 说着,轻轻放下手中的翁卯卯,拉住苍小七的后衣领要飞上天,要带她一起去井塘村。 苍小七哪里肯去,对着翁御又挠又踢的:“你自己去,我待会儿要睡觉了啊。” 与翁卯卯有关的事儿都是风火事,翁御可不似寻常那样慢条斯理的了,窜上天的速度快得苍小七来不及说一句救命,隻留下了一声阿耶。 “啊,哥哥走了。”翁卯卯似被抛弃了一般,跌跌撞撞,往翁御离去的方向跑了几步。“哥哥,呜呜呜。”翁卯卯不会乘风而飞,只能眼睁睁看着翁御离自己越来越远,气味一点点消失,她急得眼中阁泪,追不上去,只能跑向江砚书:“呜呜呜呜,道长,哥哥他不要卯卯了。” 扬州冬日里也打雷下雨的怪天气,裴焱和胡绥绥已经习惯。裴焱袖子里呆着的裴姝不习惯,见雷声渐大,吓得似缩头乌龟,一点点往袖子里头挪。裴焱将装有狐狸得那隻手屈放在胸口前,另一隻手则捏紧了袖口。 “你哥哥不知你到了这儿, 现在慌慌张张的,是去接你了,怎么是不要你。”翁御没有认出翁卯卯来,最吃惊之人是江砚书,虽然她现在的模样有些不同,但不可能认不出来才是,难不成,这扬州里有专吃人之智与慧的邪恶之物,在这儿呆得久,慢慢地就会变成个蠢物? “可是道长,哥哥都认不出卯卯了,哥哥以前说过,就算卯卯化成灰都能认出来的,呜呜呜。”翁卯卯伤心翁御丢下自己,更伤心翁御认不出自己来,短短几日,兄妹之情竟然生疏至此,她想自己日后恐怕爱自己的人要少一个了。 “不哭了不哭了。”江砚书从上往下抚摸翁卯卯的背脊,“你哥哥只是吃了扬州的水,有些退智,卯卯如此可爱,他若真是不要你了,那道长要你,除了道长,还有许多人要你呢。” 翁卯卯在娘亲肚皮里时就是个弱胎,从肚皮里出来后更是弱得连仙医都摇头无策,好不容易活了下来,却和其它年兽不一样,路走不稳,别的年兽刚出肚皮没几天就能跑能跳了,而她长到三岁还是一个巴掌大的年兽,身子时好时歹,和蜗牛一样只会慢慢爬行,爬不到三步,就累得气喘,趴在地上呆磕磕地发怔。 身体不好,牙口也不好,别的年兽能大口大口吃肉,连骨头都能嚼碎了咽进肚内,而翁卯卯肉质不嫩咬不动,有骨不会吐,吃不得飞禽走兽,是翁御特地到人间里捞螺抓虾来与她吃…… 翁御变得凶猛强大,只是为了翁卯卯不再受村中兽的白眼,那会儿村里的年兽都笑翁卯卯呆串了皮,是个杭杭子,中看不中吃,偶尔造言生事,说她身上流的血有杂质,稂不稂莠不莠,不是隻真年兽,欲将他逐出年兽村,见翁卯卯受欺,翁御十分不乐,于是变得凶猛强大,让他们不敢再背地里厮说。 安慰无效,江砚书无计可施了,一心期望翁御赶紧清醒过来才是。 毛发沥水的翁御身上攀着一条白龙,而他的头被龙嘴死死咬着,除了他们,翁衍也来了。 而在翁御回来之际,铺里又来了人。 “你不也是,为了一点赏钱出卖我?”身边的男子口气本是不凉不酸,回答那名姑娘的话,但当他看到翁御身上的那条龙,气得头顶直冒青烟,折起袖子露出筋骨暴起的拳头,嘴里捎出四马儿,“你个臭不要脸的独角怪,又对我家小七做了什么事情?” 此知府曾任当朝的礼部尚书,是个家喻户晓的管字下边人,能任尚书之职之人,其才能学术不必多言。 任礼部尚书一职时,安时礼负责全国的文教事业,如今被贬为知府,他仍然见不得身边人不识字、无学术,所以到扬州上任不到半年,就大开书馆,令欲识字而家中贫困者有书可读,如此还不够,他还强行让白丁读书识字,并发公告:举发白丁人,经查属实,可获八赏钱。 短短半个月,扬州无一白丁遗于安时礼眼中。 虽然记忆差,肚子里没有什么学识,但她好吃,也贪财,听得举发白丁人可获八赏钱时,嘿嘿一笑,当即饱蘸墨水,在纸毫不犹豫写下“苍迟”的名字,然后高高兴兴领了八钱,给自己买了一串糖葫芦吃。 那时候的小鹤子不知道苍迟也为了八钱,举发了她是白丁之事。 吃了美味的糕点,当天晚上苍迟翻来覆去睡不着,他头一回觉得自己无耻,竟为了八钱将一条不记仇、不记事的鲤鱼出卖,于是第二天,他到东关街上买了许多冰糖葫芦来偷偷赔罪。 直到二人一起被官兵抓到了书馆的那刻。 苍迟虽是一条乖龙,一条不大正经又懒惰的乖龙,但他记忆不弱,身为龙太子,儿时在王母娘娘身边读过书,书馆里所教的东西,稍稍认真一下便能记住了。可怜那小鹤子,今日记,明日忘,好不容易记住了,却是记得颠倒错乱,指着天说地,望着北说南,把书馆里教书的老师气得摇头捶胸,连连咳嗽叹气,隻说教了四十年的书,雕过朽木,教过孺子,世不曾碰过脑子空空如也的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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