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道长,请慢用!”
景王妃端来一瓶新的金雷竹酒,笑容款款,行走时如同弱柳扶风,启封后送到易尘案前,不过心细的易尘注意到她拿给景王殿下的却是另外一种美酒,这让他不禁感叹果真是地主家也没有余粮。
这一次他没有牛饮,而是浅酌一口:
“殿下,贫道心思纯善,一点点浅见,您兼听则明。”
“贫道参加大秦法会,第二为名,第一才是为利,而且贫道不喜欢挣穷人的钱。”
“那道长想挣谁的钱呢?”景王瞥了一眼自家王妃后,笑着遥敬了易尘一杯。
“谁有钱,咱们就挣谁的,比如,宗门和武王。”
景王闻言酒也不喝了,眸中闪过一丝精光:“那么道长想挣武王的钱还是宗门的钱?”
“小孩子才做选择,贫道既然出手,那自然是,我全都要!殿下以为然否?”易尘咧嘴一笑,与景王对视一眼,一时间均是瞧出了对方眼中的真实想法。
两人同时举杯,忍不住一起笑道:
“大格局!”(齐声)
将杯中酒同时饮下后,景王忍不住朝着易尘拱手追问道:“那么,道长如何让武王和宗门修士入彀?”
“嘿嘿,此事不急,贫道心思纯善,挣钱嘛,讲究一个名正言顺,得让人心服口服。”
“黑蝶道友之前的方案,其实并无道理,想要挣别人的钱,就要把人先圈进来,因此,在前期,吾等就可以把板块炒热,刚开始从散修当中的明星人物,排名比较靠后的修士做起。”
“在刚开始时,宁愿赔钱,咱们也不要刻意去挣钱,在初期,咱们只做三件事,公平,公平,还是公平!”
“这一点贫道先要和殿下点明,好比韭菜这种植物,虽然只浇水它也长,但是施点肥,它们长得更快!”
“得让人进来,玩的人多了,那时候才是咱们挣钱的时候。”
易尘戴着扳指的左手无意识的摩挲着酒杯,笑意吟吟的朝着景王稽首一礼,
“殿下,君不见,天道沧桑,顺中有逆,逆中有顺,
昔日大秦列阵西戎,周边群狼环伺,却也因此兵精将强,这顺逆之道,得失之理,个中微妙,殿下应当比贫道更加清楚,大秦何以得天下。”
“若是殿下见小利而忘命,做大事又惜身,那不如当贫道今日没有来过。”
既然将景王当做合伙人,易尘还是尽力向其点明了利害,事先说好,免得到时候纠缠不清,合伙人之间的战略,必须明晰。
“这点,本王自然省得,那么敢问道长,武王如何入彀?”景王再问,他终究是没有忍住,朝易尘问出了自己最关心的问题。
易尘诧异的瞧了一眼景王,这位殿下一直以来精明强干,做事沉稳,在经书一事之上更是逼得他挑明了此事,没想到今日竟是如此忍不住,看来武王他这个好弟弟给他的压力很大啊。
吗的,亏了。
如今看来,他哪怕是要六成七成,只要说明利害之后,这位景王殿下也会答应下来。
看来有时候自己人比外敌更加痛恨自己人,时间大树上结出的这颗果实,放在任何世界都是一个味道。
一念及此,易尘却是心中微微放松起来,这样的景王才像個人嘛,不然和前世的他有什么区别。
呸,上面这条删掉。
清冽的酒浆凌空洒落,掉入酒杯,易尘品了一口之后,这才笑道:“殿下,你说吾等既然将戏台搭了起来,如此大的动静,武王殿下肯定知道这一局背后的老板是殿下您。”
“贫道听说武王处处与您唱对手戏,您说以武王殿下的性子,这一局,武王殿下是跟还是不跟呢?”
“他不仅会跟,很快他就会见到此中的巨大利益,武王可不如殿下掌握东域这般富庶之地,届时利令智昏之下,操纵斗法几乎是必然。”
说到这儿易尘笑着停顿了一下,与景王再次对视了一眼,两人同时大笑道:
“下贱!”(齐声)
“好!好!好!妙啊!不过既然如此,吾等又如何从中获利?”景王眸中闪烁着兴奋的神色,他连连拍案,击竹而赞,竟是兴奋得站了起来。
此时他心中已经隐约猜到了几分后续,但是他更想从面前这位隐龙道长听听他的想法。
“殿下,还在说钱的事!”
景王妃见自己夫君如此失态,忍不住白了一眼自家夫君,广袖遮面,将一樽清酒满口饮下后这才继续笑道,“隐龙道长到了,钱不就到了嘛!”
“还是先吃菜吧。”
“道长,这道百鸟朝凤虽然朴素了些,但是用来下酒倒也别有一番风味。”
“而且道长大可放心,此百鸟雀舌当中并没有大雁,吾早就叮嘱过膳房了。”
人在达到一定高度的时候,就连身上的每一根毫毛都能得到最妥善的照顾。
易尘闻言不由得多看了一眼景王殿下身边这一位王妃,此女果真是心细如发,兼之活泼灵动,难怪景王如此喜爱此女。
太细了。
所谓百年朝凤,便是用不同珍禽的雀舌,经过各种灵材浸泡卤制之后爆炒而来。
别看面前仅仅是小小的一盘,不知有多少珍禽为之‘失声’,物理上的。
望着面前这盘佳肴,易尘心思纯善,当即忍不住叹了一口气,这就是他一直挣扎着往上爬的原因。
如今天地异变,他不为刀俎,便为雀舌,他不想当雀舌,所以他费心心机,甘冒奇险,疯狂搞人搞战力,为的就是能够成为那高悬于众生命运之上的慑世纯阳。
虽然上天有好生之德,不过他易道长也有美德之八,节俭!
浪费食物是可耻的。
他犹豫了一下扒拉了一筷子送入口中。
嘶!
真香~
一时间他的节俭美德愈发闪亮了。
连吃了三口后,易尘这才停下筷子,笑道:“以殿下的聪明才智定然已经猜到后续,一定要贫道点明吗?”
“武王必定也会如同殿下一般,开出盘口,既然如此,吾等便对冲,殿下直接化整为零,跑到武王的盘口将贫道的这支股票买爆!”
“以贫道如今之排名,想来买贫道夺下本次大秦法会的魁首赔率定然很高,只要吾等善加引导,届时贫道一穿十六,将他们全扫了!”
“只要一波,无论武王前面吃多少,最后全部替咱们做嫁衣!”
“殿下什么也不用做,只要正常开盘,控场。”
“人心中的欲望就像山顶落下的滚石,一旦开始,便只会越来越快,最后再也刹不住。”
“此乃天道!”
说到这儿,易尘声音陡然激昂,一锤定音。
“因此,武王必定入彀!既然入彀,那他就别出来了!”
“他赢赢赢,最后输光光!”
“宜将剩勇追穷寇,不可沽名学霸王,若是殿下有手段将武王操纵斗法的证据暗中被宗门中人得到,嘶,殿下,您说最后群雄气势汹汹之下,愿赌服输,还有人揪着贫道与殿下不放吗?吾等可没有作弊。”
“此便为矛盾转化之道,矛盾不会消失,但是会转移,若是此法仍旧不足以平息众怨,贫道不才,还有区区七八种手段安全过关,这坨屎,武王是不吃也得吃。”
说到这儿,景王与景王妃皆是面色肃然,双眸中闪烁着惊喜的火光,景王夫妇对视一眼,竟是一同起身,举杯!
易尘同样起身,倒酒!
三人齐声道:“大智慧!”
“来人,再给道长上两盘百鸟朝凤,一盘打包。”眼尖的景王妃见到易尘桌案前的雀舌已经吃了大半,当即拍了拍手,凛然下令。
待下人退下后,易尘继续与景王夫妇商量起此中细节来。
教导其如何引导控制舆论,如何对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