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这一下就纯属伤敌一千自损八百了,俩人脑袋上都见了血。老黑被他捶得急眼,掐着头把他给撅了过去。
肖磊腾空的瞬间,俩腿锁住他的脖子,两人又开始新一轮的角力。
这回肖磊学聪明了,用两条腿来攻击对方的脖子,在局部形成以强打弱。老黑被他勒得满脸通红,情急之下照着他兄弟就要咬。
肖磊本来就大,又是穿着紧身的潜水服,位置几乎是明晃晃的。他赶紧松了腿锁,蹬了一脚老黑脑袋,顺势借力滚翻起身。
他低头看看自己的兄弟,又看看老黑。怎么想怎么膈应,跑起来甩出高鞭腿,但被十字臂挡了下来。紧接一套前后手交叉拳,也被漂亮的滑步一一闪过。
肖磊咬咬牙,豁出去般身体后转,跳起来舍身踢。
舍身技,自古以来各个流派都有,虽招数不同,但目的相同——放弃自己的防御去给对手致命一击,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肖磊的舍身技是一种腾空回旋的后踹法。以足刀为力点,利用腰的拧转,右腿像鞭子一样踹出。同时左腿向反方向拉,增强踹腿的反作用力。再加上自身体重的重力,普通人挨这一下都能当场昏迷。
但不想这老黑血条实在是厚得可怕。硬挨了这一脚换取位置不说,居然还有余力箍住肖磊脖颈连续顶膝。
肖磊赶紧抱腹拦挡,但也被顶得眼冒金星。正当老黑拉腿蓄力准备一击毙命,他抓住空隙平勾拳爆头,搂着老黑膝盖给放倒了。跪在他裆前,一顿上位砸拳。
但老黑那俩小臂跟铁板似的,砸了半天也没砸开。趁着他力竭的空隙,老黑又薅着他摁回地面。什么骆驼锁,老虎钳,脚裸锁,十字固,断头台...狠招层出不穷、没完没了。
肖磊刚才被顶断了肋骨,疼得使不上劲儿。再加上老黑力气大,地面锁技还是他的功夫盲区。导致他毫无招架之力,被锁得不住呕血。
最后老黑别住他左胳膊,使出了狠毒的双腕锁。
双腕锁,又叫木村锁,是柔术中一种专门为了骨折的绞法。一只手穿过对方手肘,另一只手抓住自己的手腕,形成两手对一手的局面,再利用杠杆造成重创。
肖磊察觉到他的意图,全力挣扎起来。忽然伴随啪的一声响,他的左臂被撅成两段,向后折了90°。
他痛喊一声,血流像是高压水枪一样从鼻腔里喷射而出。老黑大笑着扯起他脚踝,拖拽到扶栏边踢下楼,引起一片惊呼。
肖磊重重拍在八楼甲板上,大字型地仰面朝天。口鼻往外汩汩地冒着血,左手臂角度诡异地支棱着。
天很黑,也很近,像是要盖到身上来。在模糊的视野中,他看见船头一盏高高的射灯,在夜空中画着宝蓝色的大十字星。----
“要想人前显贵,就得人后遭罪。你不乐意念书,要走习武这条路,那就一直走下去。不管多苦多难,都得坚持住,这样你才能有出路。”
2005年8月10号的清晨,在镇江县一所体校门前,肖怀勇嘱咐着年仅12岁的肖磊。
那时候肖磊还不懂这句话的含义,也没想过什么未来。答应来体校,无非叛逆。
他妈没了不过两年,他爸就带回家另一个女人。这对肖磊来说实在是难以接受,既憎恨他爸的背叛,更憎恨这个外来女人登堂自己的家。
他想尽办法地抵制吕艳。打翻她做的饭,扔掉她门口的鞋。不跟她说一句话,整日搂着亲妈的水泥脚印。在和家庭的对决中,他一点点封锁起内心。最后在他的世界里,只剩下自己和天上的妈妈。而周围其他所有人,包括他爸,都沦为了‘外人’。
所以来的是体校与否,对他来说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再也不用回那个‘家’。
也因为他的这种心态,在体校只是得过且过地混日子。加上他自小没练过,柔韧性很差。腰下不去,叉也劈不开。训练成绩回回倒第一,被教练指着鼻子骂废物。
直到一个隆冬的夜晚,他做了一个梦。
梦见他妈坐在炕梢给他补训练服上的破洞,一边补一边哭。
他掀开被子,爬到他妈脚边:“妈你咋了。”
“我得上市里了。”
“去呗。哭啥啊。”
“妈放不下你。”他妈拿袖口擦着眼泪,又哭又叹,“小石头,你这样下去,以后可咋办呐。”
第二天早晨肖磊醒来的时候,眼泪淌了一脸。而就是从那天开始,他对训练的态度发生了180°转变。
不仅上课目不转睛地观察教练动作,下课后还会偷偷加练。在楼道里咬着手臂,使劲拉自己的韧带。强迫自己多吃饭,哪怕只有没滋味的烂糊白菜。
这样努力了一年,他跟着队伍去参加了省赛。他输得一塌糊涂,而他的队友却拿到了傲人的成绩。在看到队友和母亲欢欣拥抱的那一刻,他心里更坚定了努力的决心。
他不想再做个废物。他也想让妈妈为自己骄傲。
他开始加倍地努力。每天都坚持跑五公里,有时候累得边吐边跑。跑完对着空气练拳脚,哪怕下暴雨也不间断。除了日常的抗击打训练,他还天天去找高年级的挨揍。
挨着挨着,能揍得了他的人越来越少。而随着他一点点变强,他的心智也跟着一点点成长。母亲已鲜少出现在他梦里,他和父亲也达成了和解。接受了新的家人,放假不仅会给妹妹买零食,还会客气地叫后妈一声‘吕姨’。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