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世民深吸了一口气，再开口语带轻颤：“主上昏聩失政，宰相只为己谋，异族拥兵自重，这样的大唐是什么盛世？！观音婢，我们大唐怎么会有如此荒唐的皇帝啊！” 洛阳。 “李林甫亦是国贼也！” 李白也是拧着眉满脸厌恶：“为一己谋，置国家安危于不顾，小人行径！” 杜甫想着那王座上的君王，此前自己一直以为他是个圣明天子，谁曾想到人心易变，圣主失察。他不无失望地摇头：“陛下，糊涂啊……” 相府。 是的，他害怕自己的地位受到威胁，他想稳固相位，可这都是建立在玄宗还是天子的基础上。但安禄山竟然谋反了，水镜还将自己提议外族当节度使的事抖出来！ 水镜啊水镜，你可害苦我了！ 听到这里的李林甫冷哼一声：“杨国忠，流氓小人，也配登上相位。” 【杨国忠对内把李林甫的肮脏手段学了个十成十，并发扬光大。比如说，关中发生了水旱灾害，朝廷该赈灾吧。杨国忠对李隆基说没事没事，都是小问题，没有影响收成，陛下您安心玩着吧！李隆基一听，那敢情好，就没有管了。于是关中百姓又送了，民怨沸腾。】 嬴政抿唇，不做评价。 刘彻一摊手，确信了，李隆基真的是昏了头。 李世民的胸口不断起伏：“荒唐！荒唐！”李隆基，他的脑子被狗吃掉了吗？！ 本来长安也不会失守，郭子仪、李光弼两路大军连克河北十几个郡，截断了叛军的后路。大将哥舒翰据守潼关，等待时机。到时候大军集结，几面夹击，叛军直接玩完。 李世民啪地一声，重重地将拳头捶在桌案上，周身怒气四溢。堂下的大臣心里一凛，纷纷拱手相权： 一旁的长孙皇后也是抓住他的手劝慰：“是啊二哥，你在这里生气，也不能改变分毫。水镜既然是投放到历朝历代，想来那玄宗朝也能看到，说不定一切还未发生呢！” 两次听到功败垂成的郭子仪虎目圆睁，眼中几欲喷火：“杨国忠，可恨！” 他们不敢骂那昏聩的君主，只好骂进谗言的奸臣，可心中到底是生出了几分怨怼。 【潼关失守，长安危急，李隆基仓皇入蜀，所以才有后来杜甫诗中的一切。大家会发现，在杜甫经历中年危机的时候，大唐，也在经历一场中年危机。诗人的命运，沉浮于时代。 前朝后宫闹成一团，可安史之乱还没有结束啊！国家尚在危机之中，庙堂之上却犹自勾心斗角，不顾家国百姓，这就是君王。】 李世民的胸口剧烈起伏：“继位之君如此，大唐何往……” 朱元璋面露嫌弃：“国家尚在飘摇，这群人却只知道争权夺利勾心斗角，叛军铁蹄下的百姓除了杜工部又有几个人看到？” 说完他还意味深长地看了朱棣一眼，既然水镜说朱棣会当皇帝，朱元璋虽然不爽，但还是勉为其难地教导了一番。 洛阳。 他一直以为是安史叛军有多厉害，才使朝廷军队久攻不下，可听水镜说来，哪里是叛军厉害，分明是朝廷昏聩，自毁长城！ 老年杜甫老泪纵横，当年熟知的种种再一次被抖落出，他的心备受煎熬。这些年漂泊所见的黎民苦又历历浮现在眼前，庙堂之上明争暗斗，四野百姓水深火热： 【后来安史之乱平定，但国家已经元气大伤，后来虽然又续了一百多年的命，但具体情况，大家在历史书上也看过。藩镇、宦官、党争，盛世之期，再难见了。唐。后来杜甫也想重入长安，但沉疴未起，性命忧危，只好暂居夔州养病。 中唐。 元稹同样变了脸色：“当今陛下并非昏聩，只是楚姑娘所说，藩镇、宦官、党争，军镇长官拥兵自重，宦官蒙蔽圣听，党争互相伐异，竟是个个都能看得苗头，形势不容乐观。” 晚唐。 【“我在路中央，生理不得论。”杜甫的一生，正是大唐王朝的缩影。他从盛唐走来，看过开元全盛日，“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这是大唐的底气，盛唐最为天才的诗人之一与他的国家一起凌驾于整个封建王朝之上，豪情万丈。 什么叫诗史？我们将杜甫与大唐等而观之，他的命运与家国兴衰紧紧相连，意气风发是盛唐，颠沛流离，是国运渐衰。他的诗、他的一生，恰是半个大唐的盛衰史。】 欧阳修遍观全书，又与众贤士修撰唐五代史此时他对楚棠的讲述感受颇深： 一齐修史的宋祁也不无感叹地点头：“杜工部离开夔州之后，先后流于荆、湘之地，有‘亲朋无一字，老病有孤舟’之句，唐代虽有宪宗中兴，却毕竟无法再望贞观、开元，其势若此，盛衰翻覆，诗中可见。杜诗之史笔，由此可见。” 青年杜甫心中惆怅不已：“大唐如今繁盛至此，若不是有水镜这等机缘，谁又能料得到将来呢？” 他一笑，眼中不无讽刺。 李白颇有些意外地看了他一眼，杜甫抿抿唇，脸上是青年人特有的执拗： “好！”李白大笑起来，“好一个杜子美！我与你同去！” 李白轻轻一笑：“李白是大唐的李白，不该只染盛唐之光修身，而不为盛唐平天下。危时已窥，正当为国事起、为苍生起。” 【杜甫与李白，是大唐最耀眼的双子星。李白为自己给出的自画像，是一只大鹏。“大鹏一日同风起，扶摇直上九万里。”但九万里风鹏正举，青天大道犹不得出。 杜甫给自己的自画像，则是一只沙鸥——名岂文章著，官应老病休。飘飘何所似，天地一沙鸥。 但大鹏困折，沙鸥飘零，两位天才诗人最终都没有实现最初的理想。从《望岳》道《登高》，从24岁到56岁，从盛唐到乱世，到底需要走多久？ 大历五年，冬。老病交加的杜甫在那叶孤舟上溘然病逝。他没有去到长安，也没有回到家乡。沙鸥零落于天地，而大唐，也像这叶孤舟，在历史的长河上浮沉飘摇。】 听完自家孙子的一生的杜审言捂着眼睛落泪。他尚在壮年，大唐也仅传二四，可他却在水镜上看到了自己孙子的漂泊孤苦、冻馁病逝，看到了大唐由煌煌盛世走向衰薄。 “我宁愿孙儿不做这个诗圣，不写诗史啊！” 夔州。 “飘飘何所似，天地一沙鸥。可惜，这样的沙鸥，不止老夫一人。” 李隆基呆呆地坐在御座上，连高力士叫他都没有听见。大唐，真的会变成这样吗？他明明才自得于自己创下的盛世，仅仅因为他宠爱一个妃子，喜欢一个可心的臣子，大唐便乱了吗？ “杀了他们，”他目露凶光，“安禄山、李林甫、杨国忠，都是因为他们这些乱臣贼子。杀了他们，大唐就不会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