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箫突然明白了,更多的血从他嘴里涌出,他抬手捂嘴,却咳得更厉害。 沈箫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残忍地裂开,包裹伤口的布料被鲜血浸透,他知道他这回又杀错了,覆在棉被之下的小腿部分已经化为浓稠黏腻的血水,润湿了棉被和床单,温热的血线顺着床边往下淌。 “沈大人,上官博根本不喜欢江昀,有人故意挑唆借你这把刀杀人。”岳希撑着最后一口气咬牙道,旋即跪倒在地吐血而亡。 斯人已逝,爱恨消失,她也没有活下去的必要了。 江昀无论怎么努力也握不住那只手,只能眼睁睁看他渐渐化成血水咆哮哭泣,即使房间再安静,也没人能听见他歇斯底里的痛哭。 最后,他被打斗的金石之音吵醒,夜风刮在他的脸上,睁眼时锦衣卫一个又一个从他身上经过,好像在围剿什么人 头痛、心痛、全身都痛,痛到虚脱无力,这种由内而外的心碎难过竟然比刀枪穿心还刻骨刺痛千百倍。 当他从地上站起来时,铺天盖地缀满飞刀的绳网已经朝着中间那人收紧 月朗云清,沈箫笔直地站在石阶下,紧致的绳网将他束缚得结结实实无法动弹,唯有探出绳网空隙的右手还紧握墨玉箫,箫身上的鲜血顺着下垂的一端滴在地面,就像是夜深的铜漏,击碎紧致的死寂。 他的目光居高临下,欲言又止地看着沈箫。 董叶舟脸皮不满地抽了抽:“呵呵,你竟然是为了江昀?可杂家为何要杀他?” “哈哈哈哈哈,沈箫啊沈箫,枉你聪明一世糊涂一时,”董叶舟笑声尖细讽刺,“就因为这?咱家就痛下杀手?那咱家能得到什么呢?沈大人不是清楚杂家「无利不起早」的为人吗?” 江昀也目不转睛地注视着沈箫,他明白沈箫为了他已经神志不清,连被人操纵也毫无察觉,显然从第一世的胡千霸到第三世的董叶舟,都有人在刻意引导他,而那个人还事先通知了董叶舟,欲借董叶舟的手除掉沈箫,以绝后患。 “江公子死的那晚,都督说自个儿有半个时辰单独待在屋里,”沈箫飞速地想道,“可以都督的谨慎,何时会单独待在屋内?即便休息时,都督不也会找人守在里面吗?” 今晚的风很凉,含着露水刮在脸上格外冰冷。 董叶舟气得磨牙,齿间流露出小声的惋惜:“沈箫,你这是在找死呀。” 江昀偏头看向石阶之上,董叶舟的屋内走出一名同样着飞鱼服的男子,男子眉目俊朗肤色如汉白玉,英姿飒爽地立在月色门廊之下。 脑海里电光火石般闪过这个念头,江昀即刻脱口而出:“苏妃!” “苏妃?”沈箫半眯着眸,也认出了新露面的美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