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殷彧。”青年一笑:“你拦他做甚?你要出手?” 青年摇首:“我懒得动手。” 青年轻声提醒:“这是洛家。” 燕归在空一个跃飞,脚力难以收束,便朝后一跌,撑剑半跪而立,生生迎下一击,纤瘦身体在空中一抖,胸膛剧烈起伏,喉间一股腥甜上涌。 其剑意来势汹汹,浩浩如排山倒海之力,峨峨如万山倾颓之势。 东方夜压腰而过,一雷二闪,堪堪接下一剑,面上笑容不减,似是来了兴致,只差拍手叫一声好,他打量来人的神色正了几分,心道这剑配当他的对手。 “东方夜。”殷彧认出来人,当世武林之中,赤手空拳,全凭掌风,能接他一剑,除却恶名昭着的魔教少主,玉面修罗,再无二人。 “废话少说,看招!” 东方夜手腕一转,内力于经脉之中翻涌,缕缕真气在周身萦绕不散,快刀斩乱麻,他运起《月轮功》第六式“镜花水月”。 一有排山倒海之势,二有轰雷掣电之压,二者合一,呼啸而至。 镜中之花,水中之月,空灵飘渺,视中之物,皆为妄相,皆作虚无! 此剑意大气磅礴,破开浓尘。 似有道道剑影飞旋斗转,逆水寒斩破鸿蒙万千,尘芒迸射,一一破开飘渺幻影。 终是万物归一,形作一体。 东方夜面上染血,他笑意不减,这笑里却是森森肃杀冷意,他抬手捂住胸口,连封几穴,连叹三声好字,朗朗笑道:“好,好,好!” 殷彧抬剑,闭目屏息,凝神将逆水寒立于面门之前。 殷彧沉气屏息,运转《九九归元经》,引天地之气,发自然之态。逆水寒若白峰积雪,推云揽月而去,剑转星移而来。 倏忽积雪成霜,风掣怒号,幽森之气铺天盖地,正应了那句:应是天仙狂醉,乱把白云揉碎! 东方夜硬接一剑,未几,便狼狈闪躲开来,少年冷笑连连,不愧是剑仙,逼得他不得不使用那招。 一招“白虹贯日”腾越而起,碎空而下,须臾间,黑夜破晓,虹销雨霁,如耀阳当头,破开霜雪! 燕归面容苍白,定息凝神,一擦唇上血,只觉眼前白茫一现,似是骤然失明,再眨眼。 他眉目轻舒,接连眨眼,彩光缓缓回神,摇首直叹:“殷彧可真狠…” 他肩上被连刺中几剑,鲜血淋漓。 这岂是少年口中所言的“小打小闹”?三座长生楼在这撕破天穹的喧嚣之中,器具皆碎,幕帘破败。 “派人来将这些碎掉的东西打扫干净,再换上一副新的,辰时之前弄完,莫让人看出端倪,账就记在你主子头上。” 白衣青年几个跃起,白子如离弦之箭,唰唰击出,将上头打的难舍难分的两人定住穴位,动弹不得。 殷彧雪色白袍沾灰染尘,他伸出一节修长指骨擦去唇边血迹。 再看一眼少年这厢,他苍白面颊上挂着星点血迹,却不予理会,唇角笑意不减,反倒衬得俊美脸庞似是雪地红梅,别样妖魅邪异。 少年笑意涔涔:“殷剑仙剑法精妙,不愧为昆仑派传人,若只拘泥于洛家,未免格局太小。” 青年暗觑少年一眼,心底暗道:东方夜为人心高气傲,口中难有赞赏,看来此战下来,他对殷彧剑法倒是颇为欣赏,可叹两人立场不同,若非如此,仅凭此战,也当是不打不相识了。 青年努一下唇角,刻意重音几字:“瞧瞧下头,洛大小姐精心准备的比赛场所在你手中毁的一干二净,殷少侠当如何善后?” 夜止眉头一扬,却未答话,只唇角轻勾望着他,难辨喜怒。 殷彧平静道:“自古正邪不两立,若当真中立,便不该与魔教中人厮混,插手正邪两道事务。” 夜止:“再者,你以为今夜我不出手阻止,你就能杀了东方夜么?” 东方夜凤眸半眯,似笑非笑 殷彧神色一变,怔忪不语。 夜止极复有深意地看一眼殷彧,以手心棋子为其解穴。 殷彧抬眼相视,冷冷淡淡。 夜止哼笑:“那夜某便多谢殷少侠忠告了。” 众人皆去,长生楼寂静如常,独余殷彧立于月下,久久不言。 “缅铃薄极,无可比拟,莹润若珠,摇之不响,先把它放入炉内,然后行事,妙不可言…”小贩意味深长。 “公子…不知?”小贩惊讶,又神神秘秘附耳,引他上前,去一暗处:“公子可看过这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