抽搭了两下鼻子,白灵筠解释道:“我七岁被卖入春合堂,不记得原本的生日时辰,签订卖身契的日子便当做生辰日了。”
心中暗自叹息,小小年纪被卖进戏班子,想来原身也未必会记得自己的生辰了吧。
听见这话,段开元微低下头,眼中满是悲痛,伪装了一晚的镇定在这一刻顷刻碎裂。
“你、你可记得是何人将你、将你……”
“卖”这个字他实在说出口。
“卖进戏班子吗?”
白灵筠将段开元的后半句话补上。
段开元心中苦涩,喉头发紧,沉闷的应了一声。
“嗯。”
白灵筠摇摇头,“不记得了,时隔太久。”
卖身契上的关键人名、地点都模糊了,他有心想查探一二都无从查起。
之后的路上段开元没再说话,不知是酒气上了头,还是天黑看不清楚路,过院门槛时差点被绊倒。
白灵筠眼疾手快扶住他。
“大总统小心。”
段开元扶着门框,朝白灵筠挥挥手。
“我到了,你快回去吧。”
昏黄的光线下,段开元脸色惨白,双目无神,一副哀痛欲绝,失魂落魄的模样。
每个人喝酒后的表现都不一样,有的兴奋,有的伤感,有的话多。
沈老爷酒后是翻旧账发酒疯,算是酒后兴奋的一种。
依着段大总统眼下的酒后表现,目测应该是往事浮现,黯然神伤,属于酒后伤感那一挂的。
再比如说沈啸楼,喝了酒就话多,他唯一见过沈啸楼话多的一次就是他们成婚的前一晚,那晚……
突然一阵冷风吹过,白灵筠猛的打了个激灵,用力摇了摇脑袋,深更半夜,天寒地冻,他在这胡思乱想些什么呢?
停止脑子里奇奇怪怪的回忆,扶着段开元的胳膊跨过门槛。
“我送您进去吧,里面光线暗,视野不大好。”
万一磕了碰了的,他们沈家赔不起啊。
段开元没说话,算是默认了。
这时,前面的厢房里走出一人,见白灵筠与段开元停滞在院门口,匆匆赶了过来。
“大总统。”
来人大概五十岁上下,与黎叔一般,穿着箍腿短打,中等偏瘦身材,一头发丝直立冲天,打眼瞧着就十分有个性。
到了近前,两手抱拳向白灵筠作了个揖。
“有劳公子,大总统交予奴才便可。”
白灵筠回以一礼,让步退后。
来人躬身搀扶段开元,与白灵筠微微颔首,转身往院子里走去。
待后背转过来,只见这人后脑勺绑了一条细细的辫子,辫子末端拴着一条红绳,与发丝缠绕在一起,行走间腰身弯曲,步伐轻盈,辫子却没有丝毫晃动。
奴才,辫子,行动轻巧敏捷。
白灵筠心念一转,大概猜得出此人身份了。
另一边,沈老爷烂醉如泥,两脚画龙的被小厮架回主院。
沈夫人本就心有不愉,见沈老爷一身酒气,人事不省的被送回来,脸上的表情更加难看。
小厮将沈老爷安顿在内间的床上,片刻不敢停留,低头小跑麻利离开,生怕待会夫人发起火来烧到他们身上。
大门一关,张妈带着一干丫鬟小厮也退了出去。
房门、院门关窗落锁,整个主院只剩下沈家二老。喜欢当红男旦穿回民国嫁少帅请大家收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