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国公命令宴请亲友的宴席如火如荼准备着,小时雨跟着江氏忙前忙后,她自打出生起就没这么忙碌过。 “爹爹,我好累呀。”时雨接过爹爹递过来茶水喝了一口,小声向爹爹抱怨,家里的仆从太多,又欺她年少,很多人她根本使唤不动,再加上有江氏在,她要做事更难了。 时雨先摇头,后犹豫着点头,垂头丧气道:“这些东西总要学,总要会的,祖母和孔嘉他们都希望我能管好家,我不好让他们失望。” “我……”时雨虽然很想看看话本,跑出去玩,但是一想到没做好事别人失望的情形,又犹豫起来。 “我要去!”刚才还怕白吃饭干不好活别人失望的时雨一听就来劲,爹爹虽然在京城长大,但是都过去那么多年了,故乡比他乡还不如,人生地不熟,一个人去看铺面太孤单了,她当然要陪着。 “那你去收拾准备一番我们出门?” 孔覆轻笑,心中一暖,对于自己连番拒绝她的行为愈加后悔,当时若别想那么多,现在岂会如此,恨不得回到半年前抽醒自己。 孔覆接过请柬,低头问时雨,“你父亲相邀,爹爹不好不去,你要同去么?” 时雨不想见谢承,他本就十分严肃,因为不满时雨不够端庄,有损世家颜面,每次见了她不是皱眉就是呵斥,总之冷淡之极。 “当然要去了,我父亲那个人可难相处了,爹爹跟他不熟,万一被他针对,我要跟去帮爹爹的。” 要去见父亲那个多事精,时雨回去好好收拾打扮了一番才出门。 “山野之人,谈何风采,公绍兄,别来无恙。” 席上。 时雨坐到一半的屁股只好抬起来,起身站到一边帮谢承斟酒,孔覆暗自皱眉。 孔覆眉头皱了又皱,心里不悦至极,“公绍兄,你我亲家,小聚权当家宴,留孩子在席上让她略尽孝心也好。” 时雨心里委屈难过,谁稀罕和你同席了,要不是想待在爹爹身边,你请我都不来,不肯再入座,福身行礼,“我还是去后院陪母亲和弟弟妹妹好了。 “坐下!谁准许你离开的?”父为子纲,作为家长父亲的谢承对子女支配欲高到令人发指。 一想到小东西出嫁前在谢府待了四五个月,过得这样的日子,他就心疼得要死。她这样烂漫娇气又顽皮活泼的性子,在如此所在,过得多难受可想而知。 谢承举杯一饮而尽,也慨然道:“人生好景不长,不及咏叹春光好时候,乍然秋凉袭身,白发实难回避。” 孔覆性子随意宽和,心思开阔,平日诸事鲜少在意,看着较年纪年轻许多,而谢承于己于人皆严苛,兼之三四年流放生涯,已是鬓角微斑。 时雨也看向爹爹,想知道他怎么想的。 谢承微微点头,饮了一杯酒,问道:“我听闻载然兄有意续娶?” 动了要勾引小儿媳的心思,现在当着她的面聊续弦的事,孔覆心虚得紧,不动声色看了眼时雨。 时雨醋得要死,纠结又心慌,好多人都觉得爹爹该续弦,如果爹爹真新娶了亲,她怎么办?他们怎们办?可爹爹是否娶新夫人,跟她有什么相干呢,他们身份已成定局。 见他沉默不语,谢承接着道:“御史台有位周御史,颇有古君子风度,有一女尚未婚配,依我看与载然兄正相配。” “多谢公绍兄美意,我一无名爵,二非官身,又年近不惑,如何配得上正当妙龄的御史千金,况且并无再娶的打算。” 赴完宴二人刚回国公府,就有下人说老国公在前厅等孔覆,远远瞧见老国公一脸怒气背手站着。 时雨点头答应,脚步还没走远就听到国公劈头盖脸骂爹爹的声音,原来父亲为爹爹说亲都是国公指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