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e同学们一个个进去答辩，凌凌坐在椅子上略有点紧张，汪涛已经结束了答辩，赶来抚慰她，坐在她身边握着她的手：“别紧张，没事的。” ee“你们专业的老师不研究编程，不会问太深的问题。” ee蓦然，一阵茉莉的清香徐徐飘来，味道似曾相识。她好奇地看向清香的来源，不偏不倚迎上一双浩瀚如波的眼眸…… ee有人说，男人和女人对视超过七秒，证明彼此摩擦出了爱的火花。凌凌在和杨岚航对视十七秒后，才猛地意识到自己不该盯着一个男人的眼睛看这么久，立即尴尬地避过他变幻莫测的目光，与此同时，她看清了他的脸。 ee没安全感，甚至称得上是众多没安全感的男人中，最没安全感的一个。 ee肤色若稍黑一点，失了优雅；白一点，少了男人的味道。脸再痩一些，略显清瘦；若胖一些，不够俊朗。至于双唇，薄一分看似冷酷，厚一分少了美感。 ee她言辞匮乏，无法找到一个适合他的词汇来形容他的气质，英俊潇洒不足以形容他的才气，温文尔雅不足以形容他的正气，优雅从容又不足以形容他的清气。总之，他的魅力是内涵，是人格。 ee杨岚航收回流连在凌凌脸上的视线，转而看向副校长：“李校长，我能听一听他们的答辩吗？”他的声音不是一般的文雅，温和又不热切，轻淡却不冷漠。 ee“谢谢！”杨岚航悠然转身，走向答辩的教室。 ee她感慨万千地望着他的背影，努力想找出点缺陷，让自己心理平衡一下。至于为什么心理不平衡，她也不明白。 ee跟这种男人存在于一个空间真压抑，她发觉自己渺小得如一颗尘埃。 ee“嗯！”她有点心虚，忙收回视线，解释说，“我不过是好奇而已。” ee“我真的是好奇。”她尽量表明自己的立场，“我想知道……他这样的人，有女人敢嫁给他吗？” ee“多没安全感啊！”她笑着抚慰着身边一脸醋意未平的男友，“反正让我选，我肯定选你这种。” ee听见她的话，正欲进门的杨岚航定在门口。随即，他轻轻回眸，看着满脸幸福的汪涛，眉峰轻扬，唇边噙着一抹讽刺的笑意，似乎在说：这男生长得的确很有安全感！ ee答辩进行得很快，没多久就到凌凌答辩。鉴于每个女生出来后一致对保持缄默的极品男老师赞不绝口，且一致认为看着他的时候什么紧张感都没有，仅仅有点头晕目眩而已。凌凌在讲台站定后，首先搜寻到杨岚航的方位，确保不时之需，谁知位置一旦标定，她的眼神便不自觉从幻灯片上往他身上转移，观察他的表情。 ee在这种被欣赏和尊重的感觉中，凌凌找到前所未有的自信，不但叙述得明确清晰，回答评委老师那些浅显的“捧场问题”，更是对答如流。 ee谢，忽然一个声音介入：“我能不能问个问题？” ee“你有什么问题尽管问。”李校长说。 ee“你……”与她四目交会时，他放在腿上的十指交叉，捏紧，修长的指尖略显苍白，声音也有些生硬：“你想为在校学生设计一个科研信息共享、学习、交流于一体的网站，想法很好，部分功能也很有创新性。可我想知道，你认为这个网站的核心价值在什么地方？”专业公式的自动计算功能，学生可以省去繁琐的计算，直接得到需要的数据。” ee他迎上她的视线，清清嗓子：“这个网站的确有很多便利之处，特别是专业公式的自动计算功能。可是你并没有将这些专业公式编成程序，而是选择把计算结果以数据的形式输入数据库，以供调用，数据录入的工作繁琐又要求绝对精确，你为什么要选择这种方式？” ee她的导师都没有异议，这位极品老师要不要这么较真嘛！ ee看她不回答，杨岚航又换了个问题：“你后台的数据库为什么选oracle？” ee大的大型软件，用它做后台显得她的毕业设计多有深度，多有内涵。 ee“那你知不知道oracle数据库的费用？” ee“做网站之前，你做过可行性分析吗？” ee“你觉得你做的网站有人愿意出资运营吗？或者说，有人愿意买吗？” ee可惜，她没这个勇气，气得咬牙切齿，又敢怒不敢言，她只能劝自己：忍耐，忍耐！大局为重！ ee杨岚航会意地点头，淡淡地说：“我没有问题了。” ee凌凌深深鞠了一躬，走出教室门，一直站在门口目睹整个答辩过程的汪涛体贴地搂着她的双肩，柔声安慰说：“不用担心，你答得很好。” ee他快速转身走向另一个方向，她狠狠瞪了他背影一眼，最初对他的好感和仰慕，都随着心里浓烈的挫败感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缕缥缈的幽怨。凭什么他从美国回来，高高在上，就瞧不起人？凭什么把她当成不起眼的小草任意践踏？凭什么？74 ee杨岚航脚步顿了顿，他身边的李校长也跟着站住。 ee“国内的大学都是这么答辩的吗？这样一味地严进宽出，学生的综合素质不可能提高。”杨岚航轻叹，“好的学校能把朽木雕琢成艺术品，而不是把钻石磨去了棱角。” ee面对如此直言不讳的批判，李校长非但不生气，还宽和地拍拍他的肩：“你说的没错，t大确实不能这样一味的严进宽出，明天我会和王校长讨论一下你的建议。” ee在李校长的深思中，周围的同学也开始议论纷纷，凌凌越发觉得无地自容，含着眼泪跑出教学楼。当她的背影消失在走廊的转角，李校长又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航，你刚回国，有些事也需要慢慢适应。” ee当初她愿意接受汪涛，因为她以为自己喜欢网上那个人的上进、沉稳、细心和体贴，她以为自己也会爱上拥有这些优点的汪涛，不至于轰轰烈烈，至少能日久生情。 ee她默默坐在电脑前，静静看着电脑屏幕。明知道不会再有人二十四小75 ee她不停问自己，一个从未见过面的网友，不就是个精神寄托吗，能有多爱？能有多难忘记？可偏偏就是忘不了，放不下，每天第一缕阳光从窗外照进来，她就会在心里默数一遍日子，四百六十六天。每天最后一缕阳光消失于地平面，她再默数一遍日子，四百六十六天……她真的很想见他，哪怕远远看上一眼，她就是想知道，让她这么难舍难忘的那个男人到底长成什么样子。 ee她不知哭了多久，qq传来两声提示音，她继续哭。信息声响个不停，她抹抹眼泪，点开闪烁的系统消息。e“永远有多远”请求你通过身份验证，附加消息：“我这里下雨了，我好像看见你在哭……” ee“永远有多远”请求你通过身份验证，附加消息：“我其实一点都不想你，这四百六十五天，我从来没想过你……” ee他的头像刚刚出现在她的qq好友栏里，便开始晃动。 ee她的眼泪如同瀑布一样奔流而下，可她的笑颜靓丽如百合花。如果他在她身边，她一定会扑到他怀里，哭着对他说：“我不好，没有你的日子很不好，你再也不要走出我的生活了。” ee永远有多远：“我对你来说，到底算什么？”76 ee谁又能给她一个答案？ ee永远有多远：“我没有记错！对我来说是四百六十五天……” ee永远有多远：“我怕你心情不好！” ee永远有多远：“真的很变态吗？” ee永远有多远：“海龟？原来这个词可以这么用！中国文化果然博大精深。” ee永远有多远：“……” ee凌凌：“你跟他怎么能一样？你是中西方文化融合的产物，你和西方人一样崇尚严谨，追求真理，但你更懂得尊重别人，你的真诚谦逊是发自内心的，你绝不会贬低别人来抬高自己，更加不会贬低中国的文化传统！”77 ee看看！什么叫作中华民族的传统美德，多么谦虚有礼，多么可敬可爱，同样是在美国求学，做人的差距怎么这么大？ ee凌凌：“我想起他就想吐，一个月没胃口吃东西，他那样的人还有勇气活下来，心理素质真强！” ee久违的感动，久违的默契，他的话又一次触动她心底柔软的角落，在他面前，她总有种被体谅、被理解的感动。 ee凌凌：“你真好！你是这个世界最好的男人！” ee眼泪未干的她，笑得一脸甜蜜：“感动了吧？偷着乐吧？” ee永远有多远：“依我看，中西方文化的确有很大差异，在西方，学生和老师各持己见、针锋相对的情况很正常。他否定你，代表他的观点，并不代表你要否定自己，是你对自己太没信心！” ee永远有多远：“不论他的问题多么尖锐，都只代表他的个人观点，不至于伤害你太深，是你没有足够的自信心面对他。” ee永远有多远：“举个例子来说，曾经有个学生在博士答辩的时候提出一套自创的理论。参加答辩的专家很权威，对他苦心钻研的成果评价是：‘不知所云，一文不值。’他的研究成果完全被否定，但那个学生仍然坚持自己的想法，想尽办法向别人展示他的理论，最终他的理论获得诺贝尔奖。” ee永远有多远：“天才都是世俗无法理解的。所以，他越是看不起你，78 ee凌凌：“说得有道理。” ee在他的鼓励下，她信心倍增，并且暗下决心：总有一天她要把那个变态否定得一文不值，让他在她面前自卑得无地自容！ ee凌凌：“你放心，一定会有这一天的！！！_！” ee“不提那个变态了。”她问他，“对了，你的课题进展如何？” ee关于学术界的东西她不大懂，但听他的口吻，有点像把自己的孩子送给了别人。 ee永远有多远：“因为我发现了一个更有研究价值的课题。”p凌凌：“是吗？你有信心能成功吗？” ee“哦！”她呆呆地托着两腮看着电脑屏幕。 ee风吹响窗边的风铃，单调而孤单的响声。凌凌松开放在鼠标上的手， 默默看着电脑屏幕上的字迹，努力保持着微笑，眼泪却毫无预兆地掉下来，落在键盘上。不管他们看上去有多么亲近，他们的距离始终遥远，遥不可及！ ee有人说：“人，从呱呱坠地的第一声啼哭开始，便注定了一生的79 ee凌凌从不相信，因为爷爷告诉过她：这个世界是公平的，没有享受不尽的幸福，也没有承受不完的苦难。假如你选择接受命运恩赐给你的苦难，幸福离你不再遥远；如果你选择生活给你的安逸，苦难已在等待着你！ ee几天后，答辩成绩下来，电气学院只有凌凌一个人没过。原因是主管教学的副校长对某些学生毕业设计的质量提出质疑，抽查了部分本科生的论文，发现存在明显的抄袭和作假现象。校方领导为此严肃地讨论了一番，认为有必要对学生的毕业答辩严格要求，以端正t大学生对毕业设计的态度。 ee当她的指导老师告诉她这个消息，她气得热血上涌，真想冲进院长办公室找他理论理论：凭什么不让她毕业，她的课题做得是不好，但比她做得差的大有人在。 ee选题不对是她的错吗？要指导老师干什么的？！ ee她也明白，她的指导老师年纪尚轻，资历不高，有心帮她也说不上话。怪只怪她当初没有先见之明，如果选个有项目、有地位的老师，也不至于有今天。直到有一天，杨岚航做了她的导师，才令她更深刻地体会到一个真谛：选个能罩得住自己的老板，跟嫁个能保护自己的男人同等重要！ ee长曾多次提出要治学严谨，对学生负责。这次，你碰巧撞到了枪口上。” ee“反正你双学位在读，延期毕业对你没有实质性的影响。至于档案， 可以留在咱们院，明年你找到工作从咱们院直接给你派遣。”说得真好听，她是不是该说句“谢谢”捧捧场！ ee不过，提到双学位在读，她的气顺了点，头也没那么涨了。 ee“我明白，我没什么想法。” ee凌凌回到寝室。聊得热火朝天的室友们一见凌凌进门，互相交换一个眼神，鸦雀无声。 ee她飞快打字：“忙吗？” ee凌凌：“我的答辩成绩下来了，我被抓了。” ee不等她回复，他紧接着又发来消息：“你别担心，事情一定有转圜的余地。” ee永远有多远：“这么快！你别着急，我帮你想想办法。” ee永远有多远：“真的没关系吗？” ee地狱？！” ee“有你这句话就够了！”她的嘴角上扬，笑意在脸上荡漾，心中的阴霾被他的一句话扫空，“但我绝不会轻易放过害我的人，那个变态害我延迟毕业，我一定要让他为此付出代价！” ee凌凌：“你为什么要做心理准备？” ee凌凌：“我决定今晚去砸他家的玻璃，你别拦着我。” ee凌凌：“我一会儿去跟踪他。” ee凌凌：“知道！” ee凌凌的手指在键盘上重重地敲打着：“他叫杨岚航，一个多月前归国的it博士，二十九岁，至今未婚。据说他在美国混得不错，it极力挽留，他还是决定回国。回国前，中国科学院已经给他留了个相当不错的位置，他不去，死活非要赖在我们学校的材料学院。” ee“那当然，自古以来，政党讲究一朝天子一朝臣，学术界讲究师承派系，这在我们 ee永远有多远：“你不为国家安全局做事，是国家莫大的损失！” ee永远有多远：“有个事提醒你一下，你砸他家玻璃之前，先确定他家住几楼。” ee够明智，更不够狠毒，她放弃。 ee永远有多远：“我建议你考研究生，让他见识见识什么是人才。” ee永远有多远：“我看新闻上说，国内本科生的就业形势不好，明年可能更差，读研究生对你来说是最好的选择。你不是想当大学老师吗，等研究生毕业之后你就能实现你的梦想。” ee“你怎么对自己没信心？！”永远有多远，“凌凌，我对你有信心！ 你一定能考上！你是我见过的最聪明的女孩！” ee凌凌：“那我试试，反正报名费不贵，我闲着也是闲着。” ee凌凌：“你对我真好！” ee永远有多远：“你想学材料吗？你们t大的材料学院不错。” ee永远有多远：“我做的研究和材料有点关系，所以认识几位t大材料学院的老师，如果你考材料专业，我应该可以帮得上忙。” ee永远有多远：“我可以教你，专业课你不用担心，我帮你想办法。” ee光是想她都口水泛滥，热血沸腾，一时被兴奋冲昏头脑的她，在寝室里大声宣布：“我要考研，我非材料学院不考！” ee涟涟一见她的表情，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奔到她的电脑前。当她看见qq上闪动的头像，什么都明白了。只有这个人能让一向理智的凌凌晕头转向，神魂颠倒，也只有这个人，能让她笑对一切打击。 ee永远有多远：“好，我等你。” ee此时此刻，t大的教工公寓中，明净整洁的房间，杨岚航坐在阳台纯白色的藤椅上，藤椅前放着一张茶几，茶几上有一杯清茶，一本《野草》，还有一台笔记本电脑。 ee一个完全不同类型的帅哥走近他，修身的休闲装，打理精致的发型，再配上一双笑起来半眯着的眼，一看就是那种女人堆里混得如鱼得水的男神。他就是欧阳伊凡，传说中女人要用双核cpu才能计算过来的花花公子，杨岚航的亲表弟。 ee杨岚航简短地回答：“等人。” ee“看不懂，所以才要多看几遍。”84 ee欧阳伊凡决定换个问题：“t大居然能把你从it挖回来，他们到底给了你什么有诱惑力的条件？” ee欧阳伊凡等了半天重点，发现没了下文：“完了？薪酬呢？” ee“你放弃了it的特聘教授，放弃了美国政府的特殊津贴，放弃了应用前景广阔的课题，回来t大就为了这些？” ee“说句我能听得懂的！” ee欧阳伊凡立刻赞同地点头：“嗯，嗯，这回我懂了，有理想，有追求！” ee“呃？你的车库里不是有辆2b的车吗？”就是车前后各一个大b字母的那款车。 ee欧阳伊凡无语：“不是吧？听人说大学教授的工资还不如月嫂多，我还不信，现在看来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