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e她喜欢t大，从小就喜欢。她不顾所有人的劝阻，放弃了擅长的文科，拼尽全力考入这所理工科院校，只因为最疼她的爸爸毕业于这所学校。 ee那天，室友第一次见面，都很客气，所以没人告诉她，她当时的样子有多朴实。等到大二时，睡在她下铺的姐妹兼密友陈涟涟终于看不下去了，问她：“凌凌，要不我陪你去逛街买衣服吧？” ee“我前几天看见一条特别漂亮的裙子，特别适合你，我带你去试试吧？” ee涟涟爬上她的床，抢走她的枕头：“凌凌，四级不过下次再考呗！” ee“那我陪你去自习吧？”涟涟继续抚慰她。 ee刚到t大时，她下定决心好好学习，可她的脑子好像石头做的，电路图怎么画都是不导通，三极管她越看越不顺眼，恨不得把它咬碎吃了。至于那些抽象的理论课，更不用提了，简直就是天书。当初她实在不该听外公的话，学这个破专业。 ee正在美容养颜的蒋琳闻言，拍拍脸上半干的面膜，仰起一张淡绿色的女鬼脸答：“凌凌，依我看，你还是去勾搭一个好男人吧，好男人会陪你上自习，帮你补习英语，帮你过四级啦。” ee“你喜欢什么样的？我给你介绍介绍。”蒋琳眨着眼睛问。 ee她的条件还没说完，涟涟气得用枕头砸她：“你这猪脑子，这种男人咱学校遍地都是，还用找？你从窗户丢个绣球下去，砸一个准一个。” ee蒋琳停下拍面膜的手，瞪大眼睛看着她：“一生一世？你想都别想，这样的男人世上压根没有。还是实际点，找个长得帅又有钱的男人吧。” ee“那也好过你为一个平凡的男人付出了一切，等他事业有成把你弃如敝屣。电视剧《牵手》你看过没？那才是最悲哀的女人。” ee她从不与人谈论家事，所以她的室友们并不知道她的父母离异了，更加不知道，她读封闭高中的时候，每天放学后，都会努力踮着脚向巨大的铁门外张望，希望能看见记忆中身姿挺拔的爸爸来看她，哪怕只是站在门口看她一眼。但，他一次都没来！ ee他丢下《离婚协议书》离开的背影在凌凌的记忆中从来没有模糊过， 即便在梦里，也是清晰得如同在眼前…… ee“郑明皓？真的！”蒋琳以最快的速度扑过去，估计窗户如果没安装铁栅栏，她都能跳下去，“太酷了！我梦想中的男神啊！” ee“穿阿迪的球鞋去踢球啊！太有个性了。”方遥不禁感叹。 ee“是。”蒋琳答，“可是咱们的球场是砂石地，一个月至少磨坏两双球鞋。” ee涟涟见凌凌还趴在床上一动不动，又过来劝她：“凌凌，别郁闷了， 看完帅哥心情就好了。” ee半年后，四级考试结束，凌凌研究了一番正确答案后，懊恼地用头撞25 ee涟涟急忙死死护住桌子：“别撞坏桌子！公有财产哪！” ee涟涟一见她失魂落魄的样子，赶紧抓住她的衣袖：“凌凌，你去哪儿？” ee涟涟的手立刻抓得更紧了：“既然名额只有一个，你就别跟人家抢了！咱们还是凑合活着吧。” ee“交友聊天？网友能帮我补习英语吗？”她对此深表质疑。 ee“一生一世？”凌凌立马又来了精神，急急忙忙跑回来穿外衣，拿钱包。 ee“我不急，我把名额让给那些赶时间的同学。” ee他不是第一个找她聊天的人，但他是第一个和她聊天超过十句的。他没问过她无聊的问题，比如，你多大？你叫什么？你是不是学生？你在哪里？见面行吗？ ee她足足思考了一分钟，得出的结论是：这“大叔”太有思想，太有高度了。就凭这父亲的感觉，她决定和这位“大叔”聊聊。 ee“教书育人，很高尚！”26 ee很久没有回复，她打字问：“走了吗？” ee凌凌想了想，自认凭她的智商问不出什么有深度的问题，决定跟他继续讨论理想：“那你呢？你的理想是什么？” ee她遇见过这种人，年轻时以为自己无所不能，随着年华老去，忽然有一天意识到自己渺小得像一颗尘埃，便对生活失去了信心和热情。 ee他也发来私聊消息：“没有人看不起我，是我自己看不起自己。” ee经过一番深思熟虑，凌凌又发去私聊的消息：“你觉得挫败，可你知道吗，这世上有很多人比你还要悲催，可他们还是活得很开心，比如我。” ee她没回答，反问：“最爱你的人是谁？” ee“你能见到她吗？” ee“最爱我的人是我爸爸，但我很多年没见过他了，他跟别的女人走了。”这件事在她心里如同愈合不了的伤口，每次轻轻碰触就会血流不止。她从不和任何人倾诉，怕别人异样的眼光。可今天她竟然和一个素未谋面的陌生人说了，可能因为他们的生活没有交集吧，她没见过他，他也不知道她是谁。27 ee“没关系，我习惯了。你最爱的人是谁？” ee“我最爱的是我爷爷。我十年没见他了，他病逝了……”她望着屏幕上的字迹，又想起了爷爷离去时安详的面容，她没见到他最后一面，没有机会告诉他：“爷爷，我以后会乖乖听你的话。”再也没有机会。 ee“你英语四级过了吗？” ee“记住，这是你这一生最幸运的事。” ee“你吃过和土豆一样的馒头吗？睡过水能结冰的学生寝室吗？膝盖会钻心地疼，让人无法睡觉。你的床边有老鼠爬来爬去吗？它会啃光你的方便面，又来咬你的趾甲。”这就是她的高中，传说中最文明的监狱，不管什么废物进去，出来都能成国家栋梁。 ee“不用，我爸爸给我留的抚养费够我一辈子衣食无忧。”这句话她输入，又删去，换成另一句，“你不怕我是骗子，为了骗你的钱才说这些？” ee“这年头，就数骗子最真诚。” ee虽是简短的交谈，凌凌却明显感觉这位大叔和她所认识的男人不太一样，他字字句句谦逊有礼，进退有度，让她联想到八个字，谦谦君子，温润如玉，莫名地产生深深的好感。 ee“是有菌实验室。我从五岁起便喜欢在我爸爸的实验室看他做实验，帮他整理实验记录。到目前为止，我大半时光都是在实验室度过的。”28 ee可惜时间不早了，无论她对这位“科学家”有多强烈的好奇心，她也必须回寝室了。 ee“你明天还会来吗？” ee“ok！” ee“我会去的！” ee“再见！”网名是l。y，有一句留言给她：“我对着蓝天仰头， 迎着阳光微笑，我发现上天赐给我一样很宝贵的东西。” ee他刚好在线，很快回复：“感谢风，感谢雨，感谢命运让我们相遇！” ee后来，凌凌每次去网吧都会和他聊天，没别的原因，只因他的qq头像次次都亮着，好像二十四小时在线。极少的几次不在，他告诉她：“电脑死机了。”反正和谁都是聊，和他聊天还蛮有趣的。 ee她如果说：“我的偶像是鲁迅，我想读文学系，但所有人都说职业作家不是正常人。” ee她无语。 ee他会告诉她：“我只想做个平凡的男人，照顾好我的女人！” ee她如果说：“四级成绩出来了，我这次四级考试又没过。” ee“原来你英语还不如我呢，我只差一道选择题。” ee她心情不太郁闷了，笑着打字：“受打击了吧，你也别太自卑！” ee她苦着脸打字：“你还嫌我被英语折磨得不够惨是不是？” ee“算了吧！你连四级的及格线都没过，不比我强多少，还好意思教我？！” ee她仿佛隔着电脑看见他自卑的表情，忍不住笑了出来，这一笑便一发不可收拾，笑了一晚上。 ee聊得久了，凌凌发现“科学家”果然和正常人不一样，他身上有种特殊的吸引力，说不清是什么，如同是水，淡淡的，静静的，清澈见底，又深不可测。他无声无息又无形，悄悄沁入她的生活，默默品读她的喜怒哀 ee有时他像她的朋友，对她坦诚以待；有时他像她的父亲，无微不至地关心她；还有时候，她感觉那个人她已认识许久，他仿佛就存在于她的生活中，在某一处默默看着她，陪着她，只要她需要，那个人一定会出现， 不论何时。 ee愉快的时光飞快流逝，转眼间，大二的下学期即将结束了。 ee“还行，不是特别好笑。”凌凌正正身子，翻开书，勉强集中精神半个小时，心又像长草一样，手指发痒。 ee“免谈！” ee虚度了半小时后，她蹭到涟涟身边，恳切地请求：“半小时行不行？ 考完试陪你去逛街。” ee“我还请你吃你最爱吃的水煮鱼！” ee“半小时？” ee“去吧！早去早回！” ee他：“出来聊聊！” ee他终于有了回应，一句话显示在qq对话界面：“你不是明天有考试吗？” ee“聊什么？” ee片刻的沉默，他回复：“我想和你聊天……聊到八十岁。” ee“我可能说：‘对不起，我看不清楚！我去拿个放大镜，等我一下！’” ee消息发过去，凌凌等了好一阵，也没见回复。她焦急地看看手边，和涟涟约定的时间即将过去，她有些等不及问：“你睡着了？” ee“什么事？看我能不能帮你想想。” ee这个问题她早想过很多遍，她告诉他：“因为网络是一个朦胧的面纱 ee“你把我幻想成什么样？” ee“还有呢？” ee他又沉默了近一分钟：“你觉得我很老吗？”32 ee“我还没过二十七岁生日……目前为止还没有女朋友。” ee“我觉得我有必要再自卑一下。” ee幻想一阵，她拍拍胸口，稳定一下情绪，打字告诉他：“你也别太自卑，男人的外表不重要，关键要有内涵。懂得欣赏你内涵的女人还没有出现，你的缘分还没到。” ee“这个我知道，是一种触电的感觉，四目相对的一刻，你会坚信—— 她就是陪伴你一生的女人！”言情小说都是这样写的。 ee“还没有！琳琳说我要求太高，我喜欢的男人这个世界根本不存在。” ee“不要太有钱。” ee“住洋房，开宝马，刷金卡！” ee“这样的男人到五十岁还有美女投怀送抱。” ee凌凌继续说：“也不能长得太帅。” ee“检验标准？”她认真想想，界定了一下帅与不帅的标准：“走在街上，回头率最高不能超过百分之十，其中绝对不能有美女！这样就不算帅了。”33 ee“还有，他要能一生陪伴我，不离不弃……”这句话发送出去的时候，凌凌的心忽然轻颤了一下，心跳仿佛在加快，越来越急切地等待着他的回复，至于为什么心跳加速，她也想不通。 ee她慎重思考一下：“不能！我宁缺毋滥！” ee知己啊！她这个被无数人鄙视的爱情观总算有人赞同了，她感动得差点热泪盈眶：“终于有人肯定我的爱情观了！我就知道你最懂我！谢谢！” ee还有最后三分钟，她抓紧时间，飞快打字：“对了，你喜欢什么样的女孩？” ee她一口气半天才喘过来：“你这是夸我呢，还是骂我呢？” ee“不和你好了，我走了！” ee好在她抗打击能力强，心绪很快恢复平静。转眼再看屏幕上的对白，她似乎看到他玩笑的背后有另一层深意，不知道是不是她的误解。 ee“太晚了，我已经被你深深伤害了，你怎么做都无法弥补我心灵的创伤。” ee她当然很想知道，特别想。 ee她字字句句反复读着。 ee“还有，你qq上的个人留言很好笑，我每次心浮气躁时都喜欢刷几遍，很快会笑出来！哦！顺便说一句，你对待四级百折不挠的精神让我自愧不如。” ee凌凌大力地敲打着键盘：“我禁止你拿四级的事情损我，再有下次我跟你绝交！” ee好像没有。她换了个惩罚方式：“我拖你进黑名单。” ee“我每天凌晨三点找你聊天。” ee她实在想不出更恶毒的报复手段了，放弃了：“我去复习了， bye！” ee她看看表，才八点多而已，这么早睡，这人实在太懒惰了，难怪实验总是失败。存了聊天记录，凌凌刚想关上qq，心念一动，坏笑着调出个人设35 ee她换了另一段：“我是一株永远为自己开放的野百合……还笑吗？你笑啊！刷不到了吧？我气死你！” ee交了卷，她第一件事是跑向网吧，想确定科学家网友有没有被气死。让她意外的是，他并不在线，只有一条留言给她：“考试顺利吗？别有压力，好好放松一下！我刚去找数学系一位老师谈过，他对我的数据处理方法很感兴趣，希望和我详细讨论一下，我可能和他讨论很久，最近不会经常在线，你有事可以给我留言。你胃不好，记得按时吃饭，别吃太辛辣的东西！” ee她笑着回复：“新名字不错啊，很好记！我不得不告诉你，你原来那两个字母太没内涵了！” ee“凌凌，你考得怎么样？”涟涟的小手在她眼前挥了挥，唤回她的思绪。 ee“那就好！我这顿饭吃得心安理得！” ee寝室里她和涟涟关系最好，起初是因为她们算是半个老乡，一见如故。后来，她越来越喜欢涟涟，涟涟不仅勤奋上进，年年拿奖学金，而且不像很多学习好的女生那么高傲，尤其是对她这种落后生，从未表露过一点鄙视，反而对她“严加管教”，尽力扶持落后生。 ee“我喜欢你呗！涟涟，我……” ee表明完立场，她咽下菜，关心地问：“你和你的科学家网友没事吧？ 我看你这几天心事重重的。” ee涟涟琢磨了好久，说了四个字：“很有意思！” ee涟涟忽然问：“他是不是在向你表白？” ee“说的也是，即使喜欢，也不过是一点点好感而已，肯定不会至死不渝！” ee爱情！两个字出口，凌凌脊背一寒。昨晚，她翻来覆去睡不着，她发现自己喜欢听他说话，有时会为了他某句话反复琢磨。遇不见时，她会想见他；遇见时，她兴奋不已。这几天没有他的消息，她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致，这种感觉她依稀记得有个词汇可以定义，现在她想到了——爱情！ ee是投注在幻想人物身上的感情而已。如同看一部小说，会为男主角心碎神伤一样，她爱的不是人，而是心中的幻觉。可明知这种感情是虚幻的，她是该尽早面对现实，还是让自己继续沉迷于虚幻的快乐？ ee“这摆明了是故意整你，玩得也太阴了！” ee“我请他吃饭？”那个叫阿皓的人更生气，“涛子，你帮我给他传个话，别以为学生会主席了不起，他敢跟我玩阴的，也别怪我做人不厚道！” ee“你放心，我有分寸。我可不像他，掂不清自己几两重……行了！咱们不说他，继续喝酒。三哥，你别装死，起来喝酒。” ee凌凌拿出纸巾，擦擦脸颊上的水，刚要回去，包厢里走出一个男生，中等身材，略显清瘦。她打量他时，他也快速扫视了一下她，俯身拾起地上的一百块钱：“同学，是你掉的吗？”听声音是刚刚劝人的那位“涛子”。 ee接过钱时，她又仔细看看面前的男生，普通的外表，整洁的衣着，一种书生气的斯文。那一秒钟，凌凌心中怦然一动，因为这个男生的样子和她幻想中的那个他完全一样：因文化底蕴而透露出的斯文，因注重细节，不出众的外表同样显得干净整洁。也许，稍稍有些木讷，但正直、诚恳，值得信赖。 ee凌凌看看手里的一百块钱，眼睛亮亮的。她的科学家网友应该就是这个样子吧？尽管容貌平庸，但品行高洁，斯文内敛…… ee她不想逃避，不想继续幻想，她要真正认识他。不论 ee从洗手间回来，凌凌还没坐稳，便迫不及待地说：“涟涟，我要去逛街，我要买衣服！” ee“我要见网友！” ee虽然涟涟对她见网友这个决定并不赞同，可还是在酒足饭饱之后， 陪她在街上走了整整一下午。凌凌累得手脚酸软，四肢无力，一碗担担面的热量早已消磨殆尽，可她还在坚持，一定要买一条像白云一样飞舞的裙子。 ee“款式不错，可质感不够轻，也没有垂度。” ee凌凌眼前一亮：“有道理，哪家商场最高档？” ee“没关系。” ee“白色衣服不能乱摸。”柜台小姐轻蔑地扫了一眼她身上的衣服，明显表现出对她衣着品位的鄙视。39 ee“一千五百八，不打折！” ee“不贵！中档品牌而已。”涟涟凑到她耳边，小声说，“我陪你找找有没有高仿的。” ee凌凌摸出钱包数数现金，加上银行卡里的钱应该够了。 ee“白裙子不让试。” ee柜台小姐脸色铁青，极不情愿地把样品拿下来给她：“你小心点，别弄脏了。” ee衣服穿在她身上，她自己都惊呆了。 ee她回头望望涟涟，涟涟说了四个字：“物超所值。” ee无论如何，她要见他，拨开网络虚无缥缈的面纱，真诚地相识。 ee“这件衣服我要了！” ee凌凌根本不理会她，专心从钱包里找银行卡。 ee的设计师，专门为它设计了一款限量版的凉鞋，因为总店要调货，我刚收起来，我拿给你试试。” ee“不买没关系，你试试看。” ee软羊皮的白色凉鞋，精致简洁，特别的是有一圈与裙子同纱质的细拉带环在脚踝上，那种浪漫又清雅的美丽扣人心弦。她穿上鞋子，个子高了三厘米，气质立刻不同。 ee“这双鞋多少钱？” ee凌凌犹豫着将手中的钱包打开，取出那张她一直带在身上，却从未用过的银行卡。她紧紧握着那张卡，手心硌得发疼。 ee爸爸，算你送我的，好吗？ ee“好，您稍等。” ee她飞快签了名字。 ee…… ee他的头像暗着，没有回复。她等到晚上九点，失落地离开。 ee“没关系！你在哪座城市？我可以去看你，我们吃顿饭，聊聊天，不会耽误你太久。” ee一周后，凌凌不再去上网，每天和涟涟去自习室继续复习考试。一半原因是太忙，另一半，她也说不清是什么，也许是为了知道他是否在意 ee第二个星期过去了，凌凌心里的怨气散了，又去了常去的网吧，坐在常坐的位置。qq上线，看见他的留言，她的心情豁然开阔。 ee笑容凝固在脸上，她无力地靠在椅背上，眼前一片模糊，大脑一阵沉重地旋转，鼠标上的手无法移动。 ee明知没有结果，是该在没有开始时放弃，还是该等到彼此伤痕累累时结束？这是她第一次面对如此艰难的抉择，不知过了多久，她唇边勾起苦涩的笑。 ee凌凌找回力量，坐正，尚有些麻木的手指放回鼠标上，继续看下一条留言。 ee她向下看，第三条留言：“你的个人说明比以前的还好笑，尤其是省略号后面的。”42 ee“凌凌，我很担心你，如果方便请留言。” ee如果可以，她真希望他别这么关心她，让她甘心舍弃，让他们继续做好朋友，和以前一样互相调侃，互相安慰。 ee凌凌冻僵的血液又开始沸腾，快速打字：“你在？” ee绝望的滋味，喜悦的相遇，交织在一起，成了苦涩。 ee“没有，考试很忙。”她看看表，问，“你那边是凌晨吧？怎么还不睡？” ee她什么话都不想说，这样的距离说什么话都毫无意义。 ee凌凌用纸巾抹了一下脸上的泪，好久才找到键盘上的字母f和j，将手指放上去：“在啊！你最近也很忙吧？忙什么呢？” ee凌凌艰难地敲着键盘，每打一个字，都要努力呼吸好久才能不让自己窒息而亡：“用英语写的？我决定不鄙视你了，有空我和你学学英语。” ee她想回答：呵呵！其实爱情也不远，远的是距离！ ee“谢谢！不过，我从明天开始要不分昼夜耗在实验室做分析，上网的时间不多。”43 ee默然相对片刻，他说：“如果你真想见我，我可以抽时间回国一次。” ee“我只是随便说说，以为大家离得近认识认识，做个朋友。那么远还见什么面，见了有什么意义？！”她的消息发过去，他没再回复。他一定不知道，她打字的时候，眼泪落在键盘上。 ee“很晚了，寝室快关门了。”她说。 ee凌凌拷贝了聊天记录，扶着椅子艰难地站起来。全世界又一次遗弃了她，将她丢在了一片漆黑的夜晚。这种心情她曾经历过两次，第一次是爷爷去世，第二次是爸爸离开，第三次，是她的初恋！ ee可她是野生的百合花，纵然活在荒郊野岭也要骄傲地绽放！ ee她对着天空微笑：感谢天，感谢地，感谢……月光还照射着大地！ ee她是出了名的地理盲，中国地图都搞不清楚方位，更何况世界地图。 ee“大清早的，你找马萨诸塞州做什么？想考哈佛？”涟涟的视线从习44 ee“哈佛在马萨诸塞州？”她恨恨咬着手里的格尺，“真烦人！读那么好的学校……” ee“我的科学家网友。” ee“我听说哈佛那地方盛产白马王子。”琳琳边找边说。 ee涟涟问：“在哪儿听说的？” ee涟涟当即扑倒。 ee凌凌急忙拿起格尺仔仔细细地 ee涟涟瞪她：“你怎么不看看比例尺？” ee涟涟说：“拜托，那是太平洋，等它结冰，你等下个冰河世纪吧！” ee涟涟说：“够了！” ee“够了！” ee“够了！” ee琳琳拍拍她的肩膀：“情况有三种：第一种，《真实的谎言》，他并不是你幻想中的那个人，你转身回来，顶多浪费两张飞机票。第二种， 《罗马假日》，他是你理想中的男人，你们相爱，度过一段浪漫的日子， 等签证到期，你回来慢慢怀念。第三种，《灰姑娘》，他是王子，又帅，45 ee她点头。灰姑娘与王子的故事情节是她最最最担心的！ ee“呃，你是要好好学习，将来考哈佛吗？” ee“……” ee永远有多远：“考试成绩出了吗？考得怎么样？” ee永远有多远：“最近有没有胃疼？有没有按时吃饭？” ee永远有多远：“很久没遇到你了，你最近好吗？” ee永远有多远：“这周末设备检修，我在房间整理数据，你有时间上网吗？几点都可以，我等你……” ee她忽然喜欢上了他的名字，永远有多远？永远，太遥远了，以至于她不敢奢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