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鹤低眉想了片刻,指了柜子里最中间的那块儿进口表:“他最常戴的大概是这个。” “还是这块儿吧,万一把他最喜欢的拿走了,谁知道他阴晴不定的会不会发脾气,”男孩儿不高兴地盯着换过的表,叹气道,“委屈是委屈了点儿,不过我拿个便宜的卖个乖,说不定他心情一好,又赏我一块儿呢。” 拿完表的男孩儿并没着急离开,随手拨了拨衣帽间里成排的精致西装,艳羡不已,路过镜子时,他又起了兴致,招呼季鹤也站过来。 “你的眼睛有点儿挑,你觉得我贴个双眼皮会不会再像你点儿?” “你没发现啊,你跟我长得像,”说罢,男孩儿似乎觉得不妥,又调整了语序,“是我跟你长得像,你就是檀景执的白月光吧,所以他才买我。不过你比我长得好看多了。” “对啊,其实那天我看见你了,假装没看,其实穿衣服的时候追着你看呢,”男孩儿坦白说,“但你别担心,我不喜欢他,我只是想赚点儿钱,缺钱,正好他大方,才几个月就给我可多了。” “啊,”男孩儿挤眉弄眼地说,“他那衬衫是牌子货,我怕给他弄皱了不好卖二手,不过我演得好吧,是不是贼像对他恭恭敬敬的,我跟你讲,一般有这种癖好的人都忒吃这一套,我可太懂了。” 男孩儿恍然大悟:“你俩是因为这方面不和谐才——其实吧,你可以试试,我觉得还挺爽的,他手法贼好,就是事后不够体贴,但是钱给的多也无所谓啦……” 男孩儿貌似明白季鹤的顾虑,遂郑重而严肃地告诉他:“疼,但是爽。” 他匆匆离开,走进玄关的电梯口后又转身扒住正在关合的电梯门,甩了甩怀里的表:“多谢你帮我挑,我叫于恒,持之以恒的恒,也是齐恒公的恒。” 他大概也是这么向檀景执介绍的,檀景执却没有纠正他,季鹤为此感到一阵寒颤。 檀景执再次出差回家之后,发现季鹤的状态又变了,原本因为那件事生气的他,像只猫一样窝进沙发里,端详着上次被自己踢到茶几里的皮带。 但对檀景执的靠近,季鹤仍然显得畏缩,垂在沙发边的脚被蜷了上来,他以前从不会有这种不端正的坐姿,但现在,他只能依赖于此去获得安全感。 檀景执坐在他的旁边,没有继续贸然贴近,他试图从季鹤手里拿走那根皮带,却感受到了阻力。 檀景执摘了架在鼻梁上的镜框,左手支进沙发的靠枕,仰眉笑问:“谁怂恿你的?” “你跟于恒讲话了,”檀景执毫不犹疑地讲,嘲讽地笑了一下,“那个文盲的小呆子?” “我可以。”季鹤咬了下唇,竭力掩住眼神的仓皇。 檀景执从来不会对谁用这样征求的语气,却耐心地扬了扬皮鞋尖,示意膝盖的落点。 檀景执抽走他手里的皮带,季鹤硬着头皮道:“但我可以挨打,你可以给我多少钱?” 他力道不轻,被疼痛淹没的季鹤立刻挣脱束缚,抽回的手心握拳团在胸前,他大口喘息,身子也像虾米一样弓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