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笨,”季鹤摇头,给乔横林指了个位置,“放在屋外的窗台上,我能看见。” 到了年根儿,街上鞭炮频频响着,尤其在晚上,在店门口仰头,就能蹭到别人放的免费烟花。 “去一人还有一口,去一口还有一人……” 季鹤收了摁在琴弦上的指尖,在掌心轻轻划了几下,唇角堆了浅浅的笑意,慢声细语地回应了焦急的乔横林。 乔横林才不管什么这些,厚脸皮赢下一盏小小的红灯笼,里面的烛芯烧着,映在糊在外壳的彩纸上,风一吹,拖在雪面的影子忽明忽暗,好看极了。 乔横林一路上谨慎得厉害,眼睛没从手里这支手作灯笼上离开过,连路都不看,踩了石子险些摔倒,还是季君挡了他胸口一把,才免于在大过年的摔个狗啃屎。 乔横林火急火燎地扯开嗓子喊季鹤,把人喊恼了从卧室黑脸出来,他捧着细心呵护的小红灯笼,眉眼生动地向季鹤邀功。 季鹤将松散的头发撩向耳后,略低头看了下,烛光没那么亮了,烧的余光浮在他挺翘的鼻梁和颊边,粼粼波动。 烛光顿时熄灭,乔横林的笑容也渐渐僵在脸上,又敛了下去,变得面无表情,似乎在努力克制,但缓和不了的情绪终究牵动他的紧抿的唇撅得很高,完全能挂上个油壶。 季鹤还没觉得如何,只是语气平静地解释:“店里都是书,地板虽然改了木纹贴纸,但也怕火。 季君犹犹豫豫地说,乔横林则不听他的开解,转了身子跑进卧室,把外裤拖到腿弯,才气冲冲地坐在床尾,平时季鹤脚伸的位置。 他能感受到有道目光在自己身上,这种平静默然是季鹤独有,事实上也是,季鹤虽然没有走近他,但一直看着乔横林冻到发抖的大腿。 “我的内裤是早上刚换的,我也没有弄脏床单。” “不冷。”乔横林又偏了脑袋瓜。 乔横林呼吸声放大了些,站起身,把裤子捞到腰上,可穿了脏裤子就不能往床上坐了,这样板正地站着,好没有气势。 灯笼里的烛火被剔除了,看着有空缺,却着意添了什么,季鹤把卧室的大灯关上,只留盏昏暗的台灯,又用手机开了手电筒,向灯笼一照,不知怎的,乔横林身后的半墙上显出半个字样。 乔横林低头拼凑一番,原来是个福字,是季鹤剪的镂空小字帖在灯笼里,灯光斜了角度照进去,就能发现这潜藏的“福气”。 乔横林欢喜得稳不住脚,捧了灯笼抱着,又嘴硬道:“我还没有原谅你哦。” 季鹤是不常开玩笑的人,怎么说话都像认真,乔横林约莫是怕他不耐烦,连忙说要把灯笼挂到店门口炫耀。 “好吧,”乔横林也觉得季鹤说得对,十分珍惜地摩挲灯笼的串子,“我不要它孤单。” 平时最先打鼾的季君也还没睡,盘腿坐在棋盘桌旁,手里拿着锉刀,指缝里掉了好多木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