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记得我啊,”孟倩不好意思地回他,“你是来找季鹤的吗,他在里面写题,要不我帮你叫一叫?” “不、不是,我等一等他就行,”乔横林挤出一丝笑,“我问季鹤,他说跟你做同桌,真好……不是他说真好,是我觉得真好,我——” “什么?” “啊,”乔横林委屈地掀起眼皮,“季鹤也会这么想吗?” 孟倩想说些什么,看见乔横林似乎是因为紧张咬了咬下唇,而后又扯开嘴角笑了,刚才还很阴郁的小脸仰得高高的,眼底也蘸满了微笑药膏似的,整个身子都活泼起来了。 季鹤朝后一躲,避开从孟倩面前挤过来的乔横林。 孟倩嘟囔着继续说完刚才的话,笑着转身跟两个人说再见,匆匆下了楼梯。 哗啦一声,从他身上掉下来一地的便利贴,少说也有二三十张,乔横林手里唯一抓紧那个,向前一杵,展开给季鹤看。 下面密密麻麻的小字比挪窝的蚂蚁还要紧凑焦急,是些忏悔和保证的句子。 季鹤挪脚,随便在地上捡起一张,跟乔横林最得意的便利贴大差不差,要非说有什么不同,无非有个错字或是布局没那么有设计。 “谁?”季鹤一边捡一边问。 事实上,季鹤没有,他只是催乔横林把地上的纸条收拾干净,顺便问他:“我没有给你买便利贴,你也没有这个颜色的荧光笔,这些哪里来的?” “要还的东西才叫借,你一次问她们借这么多,别人只是不好意思拒绝,这并不礼貌,乔横林,”季鹤夺过乔横林手心那沓便利贴塞进上衣口袋,“现在我们去校门口买新的,你明天还给她们。” 乔横林乖乖挎着两个书包,跟在季鹤身后,时不时故意走快些瞧他脸色,但季鹤神色如常,一直到书包交接,乔横林跨上自行车座,暖风在耳朵边呼呼作响。 季君着急出门下棋,看见从浴室出来的季鹤,把乔横林推了过去。 季鹤接受乔横林给他吹头发,已经是一种原谅,乔横林不懂,胆战心惊到晚上睡觉,季鹤也没让他滚下床。 季鹤翻了个身,背对他,没说话。 “原来你知道!” 乔横林眉毛委屈地耷拉下去,起先不肯挪窝,腰上又挨了一脚,只得跳下床到席子上跺脚。 他不知道哪里又惹季鹤生气了,好在后几天日子又恢复往常的模样,一起上学一起蹬车回家。 他不再打篮球,任彭湃和薛家旺哀求多久都没用,突然戒断,看都不看一眼。 下次月考,乔横林的成绩进步了一大截,居然考到了班级前五名,只是放眼年级,依旧是吊车尾。 现在所有老师都知道季鹤是谁,教研课后的研讨会,一向以严厉出名的班主任谈起他来温柔得让人起鸡皮疙瘩,她说季鹤是个无可挑剔的好学生。